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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他才端起茶来,霍锦骁竟不知该回什么,还是许炎暗暗提醒了她一句,她才躬身谢他。 “不必言谢。你这婚事既求了我来主持,我自会替你想办法办妥帖,你这儿先筹备着,若缺了什么只管来告诉我。岛上的事你暂时就不要管了,专心cao办你的婚事吧,待你完婚,我们再定攻打沙家之日。” 他说着放下茶起身,整整衣襟:“好了,我该走了。” 不过坐了半盏茶时间,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完便告辞。 “祁爷,你难得来一趟,留下吃顿便饭再回?”霍锦骁留人。 “不了,卫所还有事,先走一步。”祁望略一颌首,就往外走去。 “我送送你。”霍锦骁跟在后边说了句。 他脚步微顿,并不转身,只淡道:“也好,有劳了。” ———— 从霍锦骁的住处通往祁宅的路上有一段很长的石阶。石阶用整块青石铺就,在风雨侵蚀下边角残损不整,缝隙里长出野草,阶上覆着青苔,有些滑脚。 祁望带着霍锦骁一步步往上走去。他步伐稳当,背影十年如一日的挺拔,仍旧独自走在前头。说来好笑,他进她这宅子两次,两次都是不请自来。 霍锦骁在他身边呆了两年多,习惯跟在他身后,距离不远不近。 “祁爷。”她忽开口打破沉默。 祁望脚步一顿,转头望她。 她跨阶到他身旁,指着他的发:“祁爷,有根白发。” 阳光从背后照来,她眼睛尖,一眼瞧见他发里藏的根半白的发,那发从芯里白出来,半截灰白,半截黑青,被阳光照得分明。 “只有一根?”祁望淡淡回了句,转身又朝前走去。 岂止一根?他自己知道。三十而立正值青壮,华发却生。 “祁爷的伤,可大好了?”她便又找话说。 祁望笑了一声,有些嘲弄的意思,开口还是淡的:“好差不多了,你成亲时肯定能好全。” “我不是这个意思。”霍锦骁脚步微滞。 祁望就见地上细瘦的人影慢了两拍,她有些不知所措,是不得不狠心后的愧疚难安,阳光照出她眼底温柔的怜悯,像屋檐下垂挂的藤蔓,慢慢长满心房。 “过几天找个空暇,我有件事要你帮忙。”他便不再提这些话。 “空暇有的,祁爷要我帮什么?”她问他。 祁望瞧着她的眼眸挪不开目光:“我记得你说过,你的水性好。我想借你的水性帮我办件事。” “何事?” “到时便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快…… ☆、旧约 一个月的时间筹备婚事委实短了, 好在霍锦骁不在乎聘礼陪嫁这些, 省去大把时间,宅子是现在的, 翻新修缮一番就可以,最让她头疼的就是嫁衣、绣被这些东西。女子出嫁,这嫁衣需得亲自缝绣, 一般都要提早一年开始准备, 才能绣出件像样的嫁衣。像她这样,时间本就紧,又拿不了针拈不动线的人, 干脆直接放弃了。 嫁衣放弃了,那绣被、衣裳、鞋面……更是通通放弃。她本该给东辞缝两身衣裳的,奈何手拙,只好委屈东辞了。 “慢点慢点, 别磕坏了,这可是上等的黄花梨。”华威领着人往霍锦骁宅子里搬家伙。 一套黄花梨的桌椅高龛,拿来摆在正堂会客端的气派。 “折腾这些做啥, 我这宅子麻雀一样小,一放这个转身的地儿都没了。”霍锦骁在天井里给搬搬抬抬的兄弟们切瓜, 一边抱怨。 “那你得去问祁爷,他交代的, 务必给送到你这儿来。”华威接过片瓜,两大口咬得只剩瓜皮,伸手抹抹汗, 继续指挥人往里搬东西。 霍锦骁也闹不明白祁望在想什么,自打上回来过之后,这东西果然是源源不断地运过来。 “小景,快快,去外头看看。”在这帮忙的温柔匆匆过来,将她拉出去。 宅外停了辆骡车,车上堆了一撂布料,柳暮言跟在车旁,见到她就递了张单子过去。 “今天岛上开了库,祁爷命我拣些布给你送过来,这是单子,你过个目,我好回去复命。”柳暮言说着又指向车上放的布匹,“有给你做衣裳的,也有做帐子的,还有些是糊窗户的,你点点。” “不用点了,柳叔办事我放心。”霍锦骁收了单子,请柳暮言进屋喝茶。 话还没聊过三句,宋大娘又来了。 “小景,这是婚酒的菜单与采买的食材单子,你得空看看有没要改的。”宋大娘塞给她一叠单子。 霍锦骁那头顿时就要炸了,她不作多想将这叠单子塞回给宋大娘:“大娘,这事吧,麻烦你找魏东辞,让他看着拿主意。他住得离你近,有什么事要商量,也不用你老这跑来跑去,大热天怪累的。” 东辞住在祁宅旁边专给水手们落脚的园子里,祁望单独拿了两间屋子给他和佟岳生。现如今她这忙得焦头烂额,他那边恐怕正清闲自在呢,她不痛快。 哪能让她一个人cao心。 “也对。行,那我回头找他去。”宋大娘麻利地收了单子。 “往后再有什么要采买的东西,你只管找他拿主意就是。”霍锦骁补充一句,不能让东辞太清闲,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亲事。 “行,那我先回去了。”宋大娘干脆应下便离开。 霍锦骁松口气,一转头,又看小满。 “小满哥,你也来送东西?”她有气无力说着。 “不是,祁爷命我来问你,明天早上可能腾出半日空暇,他有事请你帮忙。”小满笑道。 霍锦骁想了想:“可以,他有何事?” 小满也不知道。 ———— 翌日一早,天边云霞如霓裳,从天空拂至海面。 霍锦骁到达与祁望约定的码头时,那里早早就停了只小船,帆已半升,甲板上只有一个人在来来回回地忙。 “祁爷,这么早?”她跳上船,左右张望一番,觉得奇怪。 船上除了祁望,没有别人。 祁望低头正解船缆,闻言只“嗯”了声,并无解释。 “怎么不多叫些人来?”她一边问,一边把背上的小包袱放下。包袱里面是用来替换的干衣,他既然说要下水,身上的衣裳肯定是要湿的。 “我和你就够了。”祁望站起来,言简意赅道。 船随着风慢慢转向,他又走到船尾的舵前掌起舵来,船便迎着阳光慢慢驶离码头,阳光刺目,让祁望微眯了眼,甲板上的霍锦骁逆光而站,只剩下黑色剪影。 “我们要去哪里?”霍锦骁声音远远传来。 “很快就到了,你坐一会。舱里有吃的,你自便。”祁望认真掌舵,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