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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完了人,神清气爽地出来,朝等在外头的方犁和贺言春一伸大拇指,道:“二位计策高明!将刺客放进来闹了一回,那吴三果然都招了!” 贺言春便命骑兵营的人即刻前往郡守府,将焦平、李都尉等人都捉拿了,待圣旨到后再行定夺。不上几天,京城圣旨到,派程孝之领兵前来,将焦平、吴三等人押去京城听审,樊城这里,令徐久暂行代理郡守职务,令贺言春在樊城养伤,顺便代行都尉职责,又从京中派遣几名绣衣使,前往樊城协助方犁清查铁矿资产。 樊城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铁矿矿主们,眼见吴三家正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与京中权贵又素有关系,却也说封就封、说垮就垮,天威如此不测,谁还敢与朝廷作对?又有那些跟陈世伦一样曾受吴三欺压过的矿主们,更在拍手叫好之余,在当地积极推行起铁矿官营一事来。后来徐久方犁又将众矿主召集起来,对铁矿官营一事详加解释了一番,比如说朝廷收了铁矿后,矿主子弟们可在铁署任职;国家根据铁矿规模大小,均对他们有所补偿等等。如此恩威并施,渐渐地,樊城当地铁矿矿主们,也都逐渐归顺了。徐久方犁领着人,每日清点登记,忙得不可开交。 与此同时,在吴宅中休养的贺都尉却闲了下去。原来为方便清点吴家资产,方犁让人把吴三宅邸收拾出一个院落来,住了进去。贺都尉要留在樊城养伤,自然也要挑一处舒适方便的宅邸住,而樊城最舒适豪华的住宅,自然莫过于吴三家,于是也住了进去。 贺言春除了一开始要防着当地矿主领人作乱外,并无其他要事,军中也不过是延续过去cao练,自有齐小白带着骑兵驻在那里,每天点卯。等诸事理顺后,贺都尉闲极无聊,除养伤外,已经兴致勃勃地接管了府内庖厨,每天研究起自己和方使君的吃喝问题来。 这日早晨,方犁尚未起榻,便有人进院来。方犁听到木拐拄在青石板上,发出笃笃声响,便知道是贺言春。他头天晚上睡得迟了,此时懒懒地不想起,便蒙着被躺着不动。就听贺言春轻手轻脚进了屋,在榻前坐下,隔着被拍了拍,道:“绣衣使,起身来!太阳照着屁股了!” 旁边有人扑哧一笑,听着却是小殷声气。方犁不好意思当着他赖床,忙揭开被子坐起身来。小殷早把手里一个托盘放到旁边案几上,出去给他打洗脸水去了。方犁便道:“怎么今日起这么早?” 贺言春笑嘻嘻地看着他,道:“起来给你做饭。” 方犁听了生气,唠叨道:“你那腿是不想要了罢?医士再四地说,要你躺着静养,你拿别人话当耳旁风,每日里东奔西走没个消停!真要到时候落下什么病症,有你后悔的!” 贺言春依旧是笑,道:“我小心着呢,没见我拄着拐?……你这一向忙得昏天黑地的,今日也歇歇罢!” 正说着,小殷端了水来,方犁便在廊下洗漱了,进来吃早饭。就见案上托盘里,是两碗汤饼,上头点缀着金灿灿的鸡蛋和绿油油的小葱。方犁也饿了,拿起筷子挑起来,正准备往嘴里喂,却见碗里汤饼甚是出奇,似乎只有一根极长的面片,他心知有异,便抬眼看贺言春。 贺言春笑道:“这叫作长寿面。生辰时吃,也好博个健康长寿的口彩。吃的时候小心着点,可不许断。” 小殷端水出去倒,闻言也道:“使君,这是都尉今儿早上专为您做的,架着拐在灶前忙了半天呢。” 方犁怔怔看了他好大一会儿,才笑道:“今日是我生辰么?我都忙忘记了!亏你有心,竟还记得!” 贺言春脸色微红,道:“一百年也记得!既是你生辰,有事只吩咐他们去做,你也好好儿歇一天,咱俩好好说说话儿,好不好?你看你,这些日子忙得没黑没白,人都瘦了!每日里我想跟你说句话,都寻不着时机。” 说到后来,便露出些委屈巴巴的神情来。方犁最看不得他这样,心里便是一软,又想到如今诸事也忙顺了,尽可以歇一天,便道:“好罢。今日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贺生辰 贺言春见方犁答应陪自己一天,大喜过望,忙催着他吃饭。方犁笑道:“你腿还没好,又不能出门,这么急急忙忙地做甚么?” 话是这么说,却也吹了口碗里热气,吃起长寿面来。那面做得甚是筋道,汤头也对方犁胃口,吃完出了一身热汗。方犁唤了门外小厮,端水进来重新擦了脸,想着今儿到底是自己生辰,便换了件有颜色的衣裳。等收拾好了从屏风后出来,便见贺言春一手托腮,两眼眨也不眨地望着他。 “怎样?”方犁看看自己身上,道:“好久没穿这石青色的衣裳了,还好并不短。” “你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贺言春真心实意地夸赞,想了想又冲他招手,道:“过来,头发毛了,我替你重新梳一梳!” 方犁便拿了梳子,盘腿坐到他前面。贺言春接过梳子,把他发髻打散了,握着一把黑锦缎似的头发,细细梳理。梳到一半,情不自禁凑过去,在他耳垂上亲了一口。 方犁垂眼抿着嘴笑,道:“做甚么?怪痒的!” 贺言春便丢了头发,把手搬过他脸儿来,嘴对着嘴亲着,灼热气息直扑在方犁脸上。边亲边含含糊糊道:“天天在一处,却捞不着这一口,可馋死我了……” 方犁忍不住要笑,想到两人许久没亲近过,却也情动,便不说话,只在唇舌间加以回应。贺言春触着他唇儿,咬着他舌儿,越发心神俱荡,一颗心如蜡油遇着了火,热融融的,都化成了水,恨不得把眼前人儿缠起来、包裹好,裹得密不透风,放在心里隐秘处妥贴收藏才好。 良久后两人才分开,彼此俱是脸红心跳,浑身火烫。贺言春又抱着方犁坐了好大一会儿,才撒了手,重新拿起梳子给他梳头。等挽好发髻,却没用方犁原来那根簪子,不知拿了根什么东西,往他头上轻轻一插。 方犁便含着笑,回头看了他一眼。贺言春脸红红地,只是低头笑。方犁伸手在头上摸索片刻,抽出来细看,却原来是一根新簪子。那簪子也不知是拿什么做的,通体乌黑油润,款式简洁,只在顶端刻了朵小小并蒂莲花。 方犁拿着簪子细细端详,道:“摸着非金非石,却又温润得很,到底是什么做的?” 贺言春抿着嘴笑,过了一会儿才道:“是沉香木。去年无意中得了这东西,我便想着做个什么,行冠礼时送你。” 方犁便知这是上好沉香木所制。民间相传,沉香木水火不浸,戴在身上能驱邪祟,所以即便品相差些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