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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要怎么接。 所幸,温景梵也没有非要她表态,只留了一句“我们几个今晚都会在温家,你可以过来。”便挂断了电话。 偏偏是这种态度最可恨,明着是交给你选择,可那话里话外都是“你敢不来”? 写遗嘱……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吗? 闻歌到底是没去,早早地睡了觉。半夜醒了一次,坐着发了会呆,再睡下去便是一觉到天亮。 老爷子这她是没去,可辛姨约她去看看温敬夫妇的时候,她还是赴约了。 那天天气并不好,雾蒙蒙的。出门前刚下过雨,地面上湿漉漉的,走几步鞋底就能甩起水珠,溅在长裙摆上,像是猝然盛开的鲜花。 送她们来的是温少远,安静地当个司机,到了墓园前停了车,也只走到台阶下便止步了。 此刻闻歌望下去时,他修长的身影立在细雨之中,深秋的雨已经冰凉得下一秒就能凝结成冰了。他白皙得手指被冻得泛着青白色,握着黑伞的伞柄,远远地站在那里,孤单又苍凉。 她捧着花放到墓前,看着墓碑上温敬和蒋君瑜的黑白照片,心里酸涩了一下,还是问道:“老爷子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辛姨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他以前总说是他克死了几个儿子,那是用他们的命渡了自己,才能有这么长的命。我以前不信的……可现在好像也有些相信了。” 早该作古的年纪,身体硬朗,偶尔小病小灾也无伤大雅,这样一个固执得有些不可爱的老人。每每让闻歌想起来,都觉得心里浮着根刺。 她也想起她刚到温家时的那一夜…… 他突然陷入昏迷,独自经历着生死大关,他的几个儿子已不在世,剩下的几个孙子,只有温少远那晚匆匆赶到。 那样苍老的面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枯树一样的光泽。 他的孤单,只有闻歌能懂。 这四年里,在明尼苏达,几次深夜噩梦后醒来独自面对一室的黑暗时,对他的埋怨就在不断加深。但站在这里,不远处是他撑着伞默默伫立,眼前是记忆依然鲜活。 总有办法,让她不断心软,心软,再心软。 那最开始救赎她的,就是温家——这个现实让她无奈也为难。 辛姨再没有说别的,只挽着她的手走下来时,才问起她最近的情况。 “我挺好的。”闻歌回答。 一直走到了台阶下,温少远抬眼看过来,看她撑的伞大部分倾在辛姨那边,自己淋湿了半边的肩头,把手里的伞递给她。 闻歌还带笑的眉眼一下子淡了下来,她没伸出手,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温少远微抿了下唇,扬手把伞柄又往前送了送,声音沙哑:“我去开车,用不着。” 那晚开始,他嗓子的情况就越来越糟糕,到现在勉强说出一句话来,都带着浓重的低厚的杂音。 她伸出手接过来,他握过的地方还沾着他的体温,温温的,让她湿透了手心像冰碰到了火,瞬间燃成了灰烬。 墓地离温家更近一些,先送辛姨回去,温少远再开车送闻歌回家。 车上备着水,遇到红灯他就会停下来喝一口,偶尔会轻咳一声轻轻嗓子,那费力的动作让闻歌看着都觉得格外辛苦。 闷了一路,她终究是忍不住,问他:“嗓子怎么了?” “哑了。”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再发声时声音都嘶哑地听不出整句:“看了医生也没用。” “在家休息吗?”她犹豫着伸出手,拧开瓶盖把手递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口,递回来时侧目看了看她,似乎是笑了一下。 闻歌了解他,不愿意否认的事情便总是这样模棱两可。恍惚地回想起来,这段感情的最初,她步步紧逼时,他就是这样的态度。 她沉默地盖上瓶盖,把水瓶放回中控台:“把我在路边放下就好,你直接停车库里……” 温少远依言停下来,见她推开车门要走,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guntang的掌心包裹住她的,让她的心也跟着颤栗。 她转身看着他,他正困难地说出一句:“陪我坐一会。” 那沙哑的声音,像是被谁割裂了,沾了满帛的血。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闻歌一动未动,还下着雨的天空,日光阴沉,那光线落洒在她的脸上,平白添了几分暗淡。 温少远握住她的手微微松了松,却没有放开。 那烫得有些不正常的体温,像是一簇燃烧的火苗,正一点点地融化着她故作坚硬的心。 骤然变大的暴雨,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玻璃上,连成一线。到最后,那雨珠模糊了整片车窗,溶成了水帘,再也看不清车外。 温少远握住她手腕的手缓缓滑下来,分开手指缠住她的,紧紧地握在手里,近乎是执念一般,低喃着:“陪我……坐一会。” 那声音,已经低哑得听不清晰了。 闻歌暗皱了皱眉,被他握住的手指刚想要收回,他突然用了力,更紧地握在了掌心里。像是不握紧就会从指尖流走,那么用力地攥在手心里。 她没再急着抽回手,那手指松开,指尖轻点了一下他的手背:“小叔过完年就30了?” 温少远没回答,只偏头安静地看着她。那泛白的唇干燥得下一秒就会裂开,他还轻轻地抿着。 看着这样的他,那些伤人的话闻歌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抬手轻捏了一下眉心,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那眼底多了几分冷然。她用力地推开他的手指,移开眼,看着雨帘外模糊的世界:“我现在好像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推开我了。” 她蜷起还沾染着他热度的手指,低垂着眼,声音有些嗡嗡的:“既然不可能何必要拥抱?推开才是一了百了。” 温少远的眉眼动了动,那眼神刚有了几分亮光,不知道想起什么,又黯淡了下去,始终没有说话。 只那被她推开的手指,手腕撑在档杆上,空落落地虚虚握紧。 “那这个道理,你应该最懂了。”她看向他,神色温柔,语气温和。 这样的她落在温少远的眼里,格外的刺眼。像是一只刺猬,浑身的刺都竖起来被她用来抵挡伤害。 那些疲惫来得猝不及防,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骤然逼来的窒息让他忍不住喘息,喉结上下一滚,他吃力地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嗓子像是梗了刺,每说一个字都疼得他忍不住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