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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底,太子终究自恃过高,年轻气盛。 解决了夏永思,便是死无对证,太子心绪畅快之际,又等来了第二道好消息,见心腹将一份密封得严严实实的信筒呈递上来,顿时露出笑意,慢条斯理地拆开封泥,抖出信件,心中想着万一王述之不依不饶,自己便反咬他一口。 只是信件展开看清里面的内容后,太子面色一变,猛地瞪直了眼。 信纸上并无任何字迹,只有一幅画,而且这画中画的还是一只王八。 周围的下人看着他脸上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不由面面相觑。 “这……这可是拿错了!”太子颤着手,目光死死盯着画上那只王八,也不知是否心神作祟,竟觉得那王八在冲着自己笑,与王述之那jian诈似狐狸的笑容一模一样。 送信的心腹不明所以:“回殿下,并未拿错。” 太子身后侍立的两名宫女偷偷掀起眼帘看了看,同样目瞪口呆,随即互相看了一眼,抿紧唇憋着笑。 太子大怒,将画摔在脚边:“这也叫密函?你们偷回来的时候将真的那封吃了不成?” 那名心腹完全不知他发的哪门子怒,只好躬身凑过去,刚瞥见一只王八的轮廓,就见那王八让太子一脚踩住,且狠狠碾压几下,变成一滩王八rou泥。 太子气恨不过,又将那王八图捡起来抖了抖,虽自己与王氏不对付,但对于王述之的画作还是见过不少的,便冷静下来仔细甄别,结果横看竖看都是王述之的手笔,心中恍然明白过来,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竟然中计了!” 消息很快在东宫的内侍宫女间偷偷传开,虽然不明白事情的始末,却不妨碍彼此说笑的兴致,众人不由纷纷好奇,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画一只王八送给太子殿下,简直是不要命了。 可此事本就是太子理亏,他哪怕气得着了火也只能跳水里自己将火灭了,哪里还敢声张,更何况自己丢脸至此,也不好意思说出去,就连母后那里都要瞒着,最后咬碎牙齿也只能和着血往肚子里咽,更别说取王述之的性命。 消息传到会稽郡,王述之大笑不止:“晏清,我真想看看太子怒火滔天却愣是撒不出气的那张脸,这王八还是你的主意,你可比我狠多了,哈哈哈哈!” 正笑得开怀时,外面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什么事这么高兴?” 王述之连忙起身,将一名眉目间有着山水气韵的中年女子迎了进来,含着笑亲切唤了一声:“母亲。” 司马嵘忙起身,抬袖拱手道:“见过夫人。” 王述之肖似其母,只不过王夫人的面容要柔和许多,虽然不再年轻,却气韵不减当年,脸上那对含笑的眸子清亮如一汪泉水,又隐含山陵的锐利,看似是个柔弱女子,却不敢令人小瞧半分。 她朝司马嵘看过来,微笑点了点头:“不必多礼,你伤还未好,快坐下歇息。” 她起初并未将司马嵘放在眼里,因着在她看来,既然效命于丞相幕府,替丞相挡刀便是应当的,不过后来见王述之对他极为照顾,心生疑惑,便找人问询,得知他原本是奴仆出身,这才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想着能让自己这个眼界极高的儿子如此相待,必定是有过人之处,连带着便对他客气起来,并嘱咐府中的大夫好生照看。 王述之扶着她在一旁坐下,笑道:“并无大事,不过是想起太子气得发绿的脸,觉得有趣罢了。” 王夫人听他将画王八的事说了一遍,口中斥一声“胡闹”,随即又笑得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了笑,拿帕子擦擦眼角,问道:“听说你要去拜见永康王?” “是,待晏清伤再好一些便去。” 王夫人诧异地朝司马嵘看了一眼,见他神色疏淡,不由好笑:“永康王出了名的放荡,你若是要投其所好,带这么个不苟言笑的侍从过去恐怕不妥。” 司马嵘:“……” 王述之一愣,朝司马嵘看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娘放心,晏清少年老成,不苟言笑那都是装的。” 司马嵘:“……” 王夫人板起面孔:“少给我插科打诨,娘在跟你说正经事。” 王述之忙敛了笑意,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娘去给你挑两名相貌姣好的女子,你带着她们一起去,要让永康王看出你与他脾气相投,才有机会与他真正接触。” 当今多数风流名士皆以携妓游玩为清雅之事,王述之虽心思在朝政上,对这些倒也了解,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还不简单,去大哥那里随便挑两个便是,不过晏清还是要带过去的。” 正说着话,外面就有下属来报:“丞相,义兴郡夏太守求见。” 王述之双眼微微眯起,轻轻一笑:“他还真来了!”说着便拂袖起身,“请他入正厅,我随后便到。” 第三十三章 夏知章坐在席上,一身素衣,面容苍老,端起茶盏吹了吹,送到嘴边又放下,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身后的侍从道:“礼都带进来了?可还有漏在车上的?” 侍从恭敬应道:“不曾有漏的,都带进来了。” “嗯。”夏知章点点头,转回来重新端起茶盏,吹了三遍却没喝,陷入沉思,等了没多久便听到一阵木屐咄咄声,忙起身迎上去,“下官拜见丞相。” “免礼,夏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快请入座。”王述之笑着抬手。 他原本就身量偏高,如今穿着一双高齿木屐,又往上高了几许,再搭上一身闲云逸水的宽袖长衫,比起回来时在路上的装扮,更显出尘脱俗、清峻闲雅。 相较之下,夏知章面容憔悴,又着一身素衣,倒显得有些失礼了。 王述之朝他打量一眼,只做不知,入座后问道:“不知夏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下官对于丞相遇刺之事一直心存愧疚,便斗胆前来问候。”夏知章说着回头对侍从示意,又道,“此番备了些薄礼,另有滋补之物,聊表心意,望晏清公子早日养好身子。” 夏知章话说得客气,事实上,他早已打探清楚,王晏清为奴仆出身,与自己猜测的高贵身份相去十万八千里,不过如今他有求于人,总要找个好的由头才好上门,更何况他也看得出来,王述之对那奴仆青眼有加,自己将错就错,巴结一番也是有利无害。 王述之笑道:“夏大人实在是客气,晏清尚在养伤,不便出来,我先代他谢过。” 夏知章又问:“不知晏清公子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