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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顶,只是玩心未收,若加以磨砺,定是颗明珠美玉。”末了又道,“当然,这话不能入了她的耳中,说到底……令千金还需磨练,如今仍太过浮躁。” 李墨荷自然明白,“也烦请薛主洞好好引导。”她又问了柳长安和二姨娘两个孩子,知晓都是中规中矩,并无太过出彩之处,心觉可惜。她是盼着柳长安能子承父业,即便不能为武臣,至少做文臣也不能逊色于人吧,这于柳家于二房,甚至于她都好。 回到家中,还在院门口就听见箭稳稳入靶的沉闷咚声。 李墨荷偏头看去,果真是齐褚阳在练习弓箭。五年如一日,总是如此刻苦。头两年刮风下雨还会见他停练,后来柳定义军营来信,让他每日都要练,齐褚阳也不抱怨,这两年下来,即便是在风中雨中也是人箭合一,说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褚阳。” 齐褚阳收了箭,转身看向那边,微微弯身,“伯母。” 李墨荷说道,“若是累了就进屋歇着。” 十四岁的少年已经长得很高,兴许是每日奔波三处地方,在柳家吃好喝好也不见长rou。只是好在他身体结实,面貌也愈发英气,已是个飒爽少年,在人群中一站,也是颗明珠,不容忽视。 “不累的。”齐褚阳笑笑,又问,“长安和雁meimei说去几日就回来,可如今还不见,再过几日书院就开大门了。” 李墨荷默然片刻,说道,“雁雁的姥姥过世了。” 齐褚阳经历过母亲离世,更曾以为父亲也战死沙场而知晓亲人过世的痛心,听见他们兄妹二人的外祖母已去,几乎是瞬间就明白那种痛楚。等恭送李墨荷离开,再提弓,却好像没那个心思了。 也不知那总是不惧的九姑娘,现在如何了。 &&&&& 外祖母的后事办完,安家也不便多留他们兄妹。到了月末,安从浦送他们离开,等他们上了马车,良久才道,“下回……让你们父亲带你们来吧。” 别说柳雁,连更懂事的柳长安都觉意外,“姥爷……” 安从浦长叹道,“恨了十余年,也够了。你母亲若是知道我们两家无往来,怕是九泉之下也不瞑目。你姥姥又何尝不知,只是无法见你父亲,总怕会将他赶出去,闹得邻里笑话。” 柳长安这才明白,“爹爹也一直很想再来拜访您的。” 安从浦缄默不语,不敢保证再见这女婿,可会心觉尴尬。 离别在即,一直沉默的柳雁感觉到车轱辘动了起来,这才打开车窗,看着外祖父,“您要好好的,雁雁过年来看您,陪您去看花灯。” 她还记得外祖母说带她去看花灯,还要买最大最好的给她,因为她是安家最宝贝的外孙女。可如今姥姥羽化登仙,她还是想将这承诺延续下去。陪着长辈,去看灯,赏这人世往来的繁华。 安从浦听着外孙女的声音,眼眸渐染酸痛,朗声答道,“好。” 柳雁再说不出第二句话,只是在车窗那看着年迈的外祖父,心如针扎。直到马车赶到大路,瞧不见安家门,远远离开那巷子,她才坐了回去,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默然无声。 柳长安将暖炉放她怀中,“meimei别冷着。” 怀里的暖意一点一点蔓延,不多久就暖遍全身。柳雁默了半晌,才道,“哥哥,每个人都会死么?那要是爹爹和娘……” “雁雁!”柳长安不许她说这种晦气话,虽然没恶意,可让人听了也心慌,“不可说。” 柳雁咬了咬唇,忍得难受,“哥哥,我想姥姥了……我想娘了……” 生平第一次看见亲人在自己面前离去,柳雁到如今仍觉是梦。来之前她全然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她猜到姥姥身体不适,可不曾想过这么严重。一路回姥姥家,她还去买各种东西,看各种景色。每每想起,都有满满负罪感。 从俞州回京城并未下雪,一路无阻,不过三日就回到了家。 兄妹两人先去跟祖母说了这十几日的事,老太太见他们也疲乏,让他们先行回去休息。 李墨荷已经闻讯过来,刚进老太太的院子就看见他们出来,半月未见,两人竟都瘦了一大圈,看着委实心疼。 柳雁看见她,不知怎的路上已平复的心情,又如海浪翻滚,“娘。” 李墨荷将她揽进怀里轻抚她的背,“娘在这。” 柳雁埋头好一会,才觉心绪重归平静。李墨荷便牵着她回聚香院,进了院子才说道,“娘让下人上好水了,等会你先梳洗梳洗,吃些东西再睡。” “嗯。” 李墨荷知她低落,便想着说说其它的让她不要只想那事,“书院那边娘已经去说过了,待你七月再去。薛院士托娘拿了许多书给你,你在家好好念书,不要多想。若是烦闷,娘陪着你。只是娘识字不多,没法给你释义,到时就找你四婶吧。” 柳雁“嗯”了一声,实在没力气说话,干脆不说。 等梳洗后吃了点东西就躺下了,这一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再睁眼时,外头天又亮了。 屋里烧着炉子,并不冷。她缓了好一会神才起身,穿了鞋子和衣裳,不想再待这显得局促的屋里。 管嬷嬷往返随从,也累得慌,熬不住夜,已去睡了。杏儿已在门口侯了多时,“天色还早,老太太说今早姑娘不用去请安。冷得很,姑娘可要回去再睡睡?” 柳雁摇摇头,“我去院子走走。” 生怕走的动静大了吵到院子里其他未醒的人,柳雁就往外头走。见了那小练武场,干脆去那坐着。抬头看着那去年夏天才架起的葫芦架子,已经不见青藤蜿蜒,只剩下扎进地下的竹子,更显得悲凉。 齐褚阳向来早众人起身,今日起得更早。昨夜只跟柳长安说了些话,没见着柳雁,十分担心,也没怎么睡个好觉,总想着要怎么安慰安慰她。 谁想拿着弓快到院门口,就见有个小人儿坐在葫芦架子下,手里抱着个暖炉,还在闪烁点点炭火。他疾步跑过去,到了跟前气都未顺,“雁雁。” 柳雁顿了顿,仰头看去,天色尚早,略瞧不清,可还是能从语气里听出了担忧。她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你坐。” 齐褚阳见她穿得还算厚实,才坐下,“天冷,别吹冷风,等会你就回去。” “嗯。”柳雁等他坐了,才道,“我是亲眼看着我姥姥过世的。” 齐褚阳愣了愣,没有立刻搭腔。 “我以为我认识的人都会好好活着,可我忘了人终究会死的。姥姥过世后,我便想,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