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63
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象我爱你一样。 这是戈宝权老师的译文。 许多年后,我才明白,悲剧的无望的爱,才是最热烈的爱。 虽然说是假言情,其实还是在言情的。 祝各位晚安。 第341章 第三百四十一章 张蕊珠对上赵棣的视线, 他眼中的不舍、犹豫都令她瞬间如堕冰窖。她为他做了这许多, 还怀有他的孩子,他竟然会犹豫要不要杀了她挽回那早已不存在的声名。 她可有退路?生死一线之间, 她无路可退。舅舅说过她是个痴儿, 养父说过她蠢。他们都说得极是。 张蕊珠颤抖着推开赵棣的手,跪伏于地面,拔钗披发,额头叩地, 惨笑道:“若妾身之死,能令天下人相信一介侍妾能左右太皇太后的懿旨和陛下的决断, 能击败赵栩陈青和各路禁军,能令陛下收复汴京一统江山。妾身和腹中孩儿这两条命又算得什么。”她抬起头, 决然地看着赵棣:“惟愿五郎能替蕊珠和孩儿在白马寺点上一盏长明灯。” 她满面泪痕, 眼中却依然只有痴情一片。 赵棣五脏六腑都疼得绞成一团,不由得也痛哭起来。这几年来她受过的委屈一一显现, 她失去了孩子;她明明是苏瞻的亲外甥女, 却被太皇太后因出身不明而厌弃;她全心全意为自己, 不惜得罪了唯一的舅舅,从未因自己得势失势而改变;最后她却将皇后之位拱手相让给那个逃走的孟氏, 她现在甚至为了自己不惜带着腹中胎儿赴死。他怎么做得出这种事?他怎么可能负了她! 赵棣扑过去一把抱住张蕊珠, 颇有同命鸳鸯共喋血的悲壮, 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床上的太皇太后。她听了蕊珠这番话竟毫无动容,何其铁石心肠!那几次太皇太后同样厌弃了自己,也是任由他自生自灭, 若不是蕊珠拼力相救,他早已死在巩义皇陵了。 赵棣低声哀求:“娘娘,蕊珠说的不错,行军打仗时阮玉郎早就在将领们面前露过脸,河北路更是听命于他。若说我不知情,谁又能信?” 太皇太后再也压不住满腹怒火,勃然道:“五郎你真是被这狐媚子魅惑了不成?” 张蕊珠扯住赵棣的衣袖泣不成声道:“官家——何必因妾身这两条贱命冲撞娘娘!” 赵棣脑中昏沉焦灼,一股邪火冒了上来,死死抓住她的手,梗着脖子道:“娘娘说的被欺瞒,何尝不是自欺欺人?除了阮玉郎,还有谁能和赵栩匹敌?谁能号令四国?谁能攻下汴京?娘娘那时候煞是高兴,想着日后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容易得很。此时却要将一切推在蕊珠身上,要取她母子性命?若是让朝臣和百姓以为以往一切都是蕊珠在cao纵,我又有何脸面做这个皇帝?” 太皇太后耳中嗡嗡响,她自欺欺人?!赵棣竟敢说出这种诛心之语! 张蕊珠看着太皇太后竟亲自下了床直奔赵棣而来,手掌高高扬起。 赵棣说完这话,心惊rou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太皇太后积威之下,他竟丝毫不敢躲避。若是被打几巴掌能救了蕊珠和孩子的命,他也认了。 张蕊珠猛地扑上去抱住太皇太后的膝盖:“娘娘岂可对陛下动手!五郎是皇帝——” 太皇太后被她一撞,原本就不稳的身子晃了晃,只觉得腿上一股大力传来,整个人便往后倒去。她挥下去的手掌朝赵棣伸去。 “放肆——” 嘶哑的斥责声震得赵棣一颤,他看着眼前的那只手,养尊处优下依然青筋突出,不知为何竟然不想拉住这只曾握着天下权柄的手。 他咬着牙想拉住那手时,太皇太后已砰然仰面摔倒在地面上,后脑砸在床前的楠木脚踏边上,立时一滩暗红的血从暗色的楠木上淌在了厚厚的地毯上,触目惊心。 “来——来人——”嘶哑的声音在濒临生死的关头却变得极轻极细。 太皇太后高氏至死还睁着眼,她一生度过多少鬼门关,竟然会如此莫名其妙死在张氏之手,除了不可思议,更有荒谬绝伦之感。还有五郎,他竟然不伸援手,只怕想自己死想了很久了。 人人都想她死。她的表哥,青梅竹马在皇宫中一同长大的夫君,为了阮玉真那个贱人,想置她于死地。郭氏为了元禧太子和寿春郡王,倾阮氏孟氏各族之力要杀她和大郎。十年垂帘听政,新旧两党争斗,她耗尽心血平衡朝堂,大赵才有那般的富庶,她是“女中尧舜。”可她为了母子之情,连住在瑶华宫的阮玉真都没杀,恪守己任地做着最好的皇太后,大郎却怀疑自己害死了他爹爹。那夜在柔仪殿,大郎恐怕也巴不得自己早点死去,他永远不知道自己这个娘,为了他做了多少事…… 阮玉郎毒杀大郎,令她活着比死了还痛,还要写信来让自己和五郎祖孙离心。还有赵栩,他那样的性子,怎可能是大郎的亲生骨rou?人人都瞎了眼,只有她醒着,所以赵栩一心也要置她于死地。她防备陈青防备了这许多年,还是给陈家得逞了。 时光回到五十多年前,她刚被姨母接到京城,姨母亲自教养她多年。直到一场赐宴后,她无意偷听到姨母曹皇后笑说她伶俐聪敏知书达礼,劝姨夫纳她为妃,姨侄共侍一夫也是佳话。十几岁的她当时全身血液倒流,牙齿打颤。是姨夫笑着夸她颇有见识岂可为妾,又说看她和表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倒是一对佳人良配,才将她从那地狱捞上了天堂。 她一直感激姨夫,可当姨母和表哥害死姨夫时,她却懵懂不知,事后才明白过来。她这辈子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姨夫。再后来表哥不动声色给姨母下药的时候,她明明知道,却只当不知道。没有了姨母,她才是皇宫大内真正做主的女人,才是大赵最尊贵的女人。 谁对她好,谁只是利用她,她也曾看不清,吃过许多亏,她记仇,她也记得所有的好,阿梁的好,那许多老臣维护她和大郎的谏言。她都不曾食言,一一维护。 为何会走到这一步死地,她已无暇回顾。 最后那一刹,阮玉真曾经在后苑唱过的那阙词,又响在她耳边。当时她听了心怀惆怅,还甚是可怜阮氏。 凝碧旧池头,一听管弦凄切。多少梨园声在,总不堪华发。 杏花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