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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走了?这老街坊忙来忙去……图的是啥呦?” 四太太赶紧乱比划,甚至想堵住她的嘴巴。 她压低声音说:“留下干嘛?见天看债主在眼前儿晃悠?整天提心吊胆……” 说到这里,她脸上诡异的竟然露出一些理解来:“哎呀,那家里面不还都剩着个老太太么,也没走完。” 二太太撇嘴:“怪不得那孩子会寻死呢……” 四太太不由的就想起,一群人忙来忙去,她家老掌柜却莫名其妙说过一句话:“也不都是好种子,有的玩意儿天生就长不大,叶烂了,往根上寻缘由去……早年老戏班儿的事儿……啧!都是什么鸟毛玩意儿!” 四太太心酸了一下,想起这事儿的头尾,便觉着人生无奈,她想着,今后家里的孩崽子若是敢这样儿,不必等旁人,她先动手掐死他们。 这人跟人,还真的是不一样呢! 江鸽子大早上起来,发现甩包袱没甩成,就满脸的不高兴。 连赐还好说,江鸽子下意识的给他分了类。 跟自己一类。 至于剩下这三个,这基本就是没有用处的渣渣。 这三个死皮赖脸的来家里做什么? 啥也不会,什么也不懂,这就是三个傻子。 他指着家门口的一堆儿零碎问四太太:“嫂子?这都是啥?” 说完,手又在角落比划了一下。 “这乱七八糟的!” 四太太抬头看看门口的一堆破铺盖,外加脱了漆水的老乐器,什么三弦琴,老堂鼓,二胡,铁琵琶…… 又看看可怜巴巴的三只奶猫子。 便满面羞愧,又无奈的啐了一口说:“您可说说?这都是啥玩意儿啊!” 她也生气了! 怎么能跑呢? 想到这里,四太太拉着江鸽子在角落嘀嘀咕咕的说了好半天儿。 江鸽子有些震惊,他是真的没有想着去再找麻烦的。 怎么能怕成这样呢? 家都不要就跑了? 他刚要开口,楼梯上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连赐一脸兴奋的拿着自己的户籍本子下了楼,对江鸽子大声说:“鸽子!鸽子!你给我起个名儿呗?” 江鸽子烦躁的回了句:“叫讨厌!这些人真是讨厌!咋那么讨厌呢!” 连赐是个厚脸皮,他将江鸽子的话去除水分,只捡着自己爱听的那部分解释说:“好!挺好!江鸽子,厌?燕!连燕子,恩……我就叫燕了……” 江鸽子无奈的扭脸看他。 “傻……子!” 连赐屏蔽这些杂音儿,他说完,又厚着脸皮跟江鸽子要了车钱,拿了江鸽子的户籍本子,穿着他最爱的,江鸽子手缝的老衫就出了门。 满面都是美滋滋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美个什么劲儿。 见他走了,江鸽子才回头看着家里的这三个断胳膊断腿儿的开始发愁。 “真不要你们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 何明川坐在屋子角,挺茫然的点点头:“恩……不,恩!” 他想说,我家里是要我的。 可又想起来,自己的好兄弟是没了家的,便只能点头承认自己也是一样的凄惨。 脖子裹着纱布的林苑春撑着墙壁,慢慢坐了起来,改成跪姿,如今,他眼神里到底是有了情绪,感觉整个人略活泛一些了。 昨晚他妈来过,就站在门口,一边放东西,一边哭! 杆子爷家里的八扇门都大开着,他们三就坐在角落里,安静的看着! 林苑春他妈不想走,又被父亲打了个耳光,又被他大哥弯腰一抗上肩膀跑了。 大概天明的时候,邓长农的奶奶又从对门出来。 那会天已经有了光亮,他们看着老太太一层一层撩起自己的衣裳,从贴着肚子的布兜兜里,取出一个小手帕,将里面为数不多的一把零钱取出,认真的卷好,都塞到了邓长农的铺盖里。 邓长农想喊老太太来着,却含着眼泪生生的忍住了。 他咬着自己的胳膊,咬出血都不自知。 看看这三位,再看看门口那堆东西。 江鸽子耸耸肩,到底无奈的摇摇头,回头说了句:“那……都起来吧,把你们的东西拿着,跟我走。” 四太太看着江鸽子的背影儿,好半天儿,她伸出手,左右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骂自己到:“叫你多管闲事儿,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 她婆婆趴在对门的二楼,抹着眼泪,一边看,一边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阳光下,江鸽子斜挎着一个鼓囊的布包儿,一边背着手跟老街坊打招呼,一边往街口走。 说来奇怪,今儿邪乎的很,竟没人搭理他? 平时很爱热闹的街坊,都下意识的回避了,而且远远见到他,躲开的躲开,关门的关门…… 江鸽子越走越郁闷,他不停的回头看身后这三个闯祸秧子,这三个平时是缺了什么徳?出来跟猛鬼巡街一般! 何明川低着头,抿着嘴,愧的不敢抬头。 倒是背着何明川的邓长农小心翼翼的解释一句:“杆子爷……” “甭这样子喊,咱四个同岁。” 更加尴尬了! “……他们不是躲我们呢,是怕我们不好意思才不出来跟您说话呢。” 这样啊! 江鸽子点点头,来这边住了四年多了,除了做任务,他虽也不爱出门,却也是受欢迎的,尤其是奶奶大妈阶层,那基本就是无敌。 这种冷遇可还是第一次呢。 他回头讥讽:“瞧瞧你们这股子人味儿!都臭大街了!” 何明川他们三个低头不吭气的走着,浑身若有针扎一般难受。 几个人一起走到巷子口,来到老戏台的杆子面前。 江鸽子停住了脚步,他先是看看那根属于自己的黑杆子。 又在心里,又第一万次的问自己:“难到我是猴子么?” 无它,这根杆子实在跟地球悟空兄长用的那根有些相似。 它有四米长,比地球撑杆跳的杆子大约粗一倍,两头包铁篆花,中间刻着当初籍道的圣旨,岁月久了,它从白杆子变成了如今的黑杆子。 阳光下,杆子全身泛着老皮壳的油光,神秘而又脏兮兮的。 那杆子入土一米半,露在地面的杆身外,街坊集资,还用加厚的玻璃罩很珍惜的将它围了起来。 就连江鸽子也只触摸过它一回,那次,他透过这根杆子,感觉到它身上有很多就要干涸的根系,正贪婪的想跟大地链接,润养自己的身体。 江鸽子顺手将杆子丢了出去,它就一头扎入大地,到现在还半复活状态。 这是一根有生命的活着的玩意儿,很诡异,又摸不透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它因江鸽子的接近而欣喜,便活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