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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为了奖励她在中考模拟考中拿到了好成绩,终于答应了给她买一只小狗,虽然在陆见森的无理取闹后她给小白狗取了个“海豹”这样无厘头的名字,但那种激动的心情足以掩盖所有微不足道的小缺憾,甚至当小胖子捧着狗流口水的时候,她都觉得小家伙变得可爱了起来。 可她的世界,却是真真实实崩塌于这样她梦寐以求的礼物。 那天中午她回了一趟家,父亲说得没错,有了宠物以后真的一门心思都扑到那小生命身上,就连一个上午这样的离别,都觉得残忍起来。 家里没有人,早上的时候陆见森发烧得厉害,这会儿大概又去医院里挂瓶了。 她把小狗从笼子里放出来,在客厅里跑来跑去,却一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柜台上的镜框,她好不容易逮住了乱跑的小狗,收拾好了照片,瘫坐在地上。 那是她还是婴儿时期的照片,黑黑的,丑丑的,她饶有兴致地翻了翻,却意外地发现照片背后写着,“唐嘉禾·一周岁”。 她还记得那是晚春的午后,外头安静得吓人,空气中都带着一股瘟瘟的暖意,她揉了揉眼睛,还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但是没有,她又翻了几张,背后无一例外写的都是唐嘉禾或是小糖宝,甚至有些照片明显不该是正常的尺寸,多半是被人剪下来的。 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久到小狗都开始咬那些照片了,她匆匆忙忙整理好,回了学校,却再也听不进去半个字。 ——她怎么会姓唐呢? 那天放学,父亲在家里留了便签,告诉她陆见森可能要挂瓶到半夜,让她吃了晚饭早点儿睡觉,陆嘉禾没心情吃,而是直接去了父亲的书房,找到了藏在书房最里面的保险柜。 她知道密码也不过是机缘巧合,那天他们仨在外头玩的时候,她正巧看见了父亲神神秘秘地在倒腾那个柜子,数字离她的生日只有十天之遥,就那么被她记下了。 密码锁发出“咔哒”一声响的时候,她的心跳从未那样猛烈过,手扶在锁上久久不敢松开。 ——原来那个柜子里,没有什么宝藏,没有她幻想中成堆成堆的钱或是金块,只是几本证件和几张纸,其中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六个人,父亲和母亲站在一旁,还是年轻时的模样,向海的父亲站在另一侧,他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笑得灿烂,旁边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还很虚弱,但脸上挂着笑,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孩子。 那一刻,她脑中仿佛有笨钟敲响,回声经久不消,让她只觉得耳膜都要裂了。 他叫唐逸之,她叫白雪,他们在她出生后十天因为车祸,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那时候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地上,没出声,甚至没哭,就是坐了一会儿,然后把东西整整齐齐地叠了回去,站起身来时,房门却开了。 她心一凌,来人却是向海,他垫着脚开门进来,看见了她,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团团说,jiejie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让我来陪你一下。” 陆嘉禾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屁孩不懂她什么意思,走了过来:“我看见你没吃饭,你要吃饭吗?” “……嗯,吃饭,去吃饭。” 小向海大概是吃过了,坐在餐桌的另一头,拿着一张纸画画。 “你在画什么?” “哦,团团对狗狗过敏,叔叔说狗狗要被送回去了,团团很难过,”小向海在纸上画来画去,又皱着眉抬起头来,“你知道狗狗要怎么画吗?海豹也可以,可以给我画一个吗?我想让团团开心一点。” 陆嘉禾怔怔地看着小向海,看着他拿圆珠笔画的鬼一样的“狗狗”,没头没脑地想,可能团团看到这样的东西,会哭得越发厉害吧。 “我要做作业了,你——在客厅里看会儿动画片,可以吗?” 小向海犹豫了一下,抬起脸:“你不会和爸爸说吗?” 陆嘉禾看着小向海那张胖脸,想,为什么都是胖,有的小孩就胖得可爱,有的小孩就胖得这么丑:“可以,你看吧,我不和你爸爸说。” “谢谢jiejie!” 到底还是个孩子,小向海没两下就被奥特曼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陆嘉禾背着小狗,从后面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反正小狗也不会在家里呆着了,早退晚退都是退,她赶着宠物店下班的点把狗送了回去,拿到了退款。 她踏着星月往家里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到,那准确来说并不是她的家,她的父母已经死了。 她仰头看星空,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不知道有一天会不会像那只狗一样,因为不适合在这个家里,就要被送走。 一回家就听见小陆见森嘹亮的哭声,她还是从后门走了回去,看见客厅里两个小胖子在打架。 “海豹没有了,海——豹——没——有——了——” “哎呦,哎呦,团团,轻一点。” “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团团,是团团对它过敏啊。” “哥是坏蛋,哇——” 陆父颇为无奈地看着两个孩子打架,其实那都不算打架,应该算小陆见森对小向海单方面的施暴,在小陆见森要上嘴咬的时候,陆父终于把俩人分开了。 “你看看你,哭这么大声,jiejie都被你吵到了。” “jiejie!”小陆见森一头撞进她怀里去,满脸都是眼泪鼻涕,“jiejie,海豹没有了……” 她蹲**去,原本只是想装作没事人一样安慰小胖子,结果一开口,声音还没出来,眼泪先掉下来了。 大概是从来没看到jiejie哭过,小陆见森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她:“jiejie,jiejie不要哭……” 陆嘉禾发现她不能抑制住自己了,小胖子像一面照妖镜,不讲道理地照出她的原型来,她缓缓把小陆见森搂进自己怀里,对方小小的,软乎乎的,暖暖的。 那双小手抱到她背上来,他们就那么抱在一起痛哭,用着一样的表达方式,为了不一样的事情。 ——哪天她要是也离开了这个家,陆见森也会这么难过地大哭吗? 狗失踪的事她一直没说,也就成了一桩“悬案”,小孩子的喜欢来得快去也快,没过几天小陆见森又把这件事当成过眼云烟,颐气指使着小向海做他的“大马”了。 而她也最后一次穿了裙子,翘掉了周末的补习,一个人用狗的退款打了车,去了公墓。 她对公墓不熟悉,只知道陆见森母亲被葬在了哪儿,于是就从第一排第一个开始一个个看,看上面的名字,看上面黑白的照片,那时不是扫墓的时候,墓地里人很少,也显得有些阴冷,她就一个人走着,却走到满头是汗,累得喉咙都发干,才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