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21
:“你的身体……” 戏志才没有去接, “此事,说来还是我连累了你……” “不必挂怀。纵然没有这件事,以胡轸那小人必得志的习性, 迟早有一天会朝我们发难。”游毅容色一整,眉眼俱是锋锐, “大兄已将楚儿送走, 哪怕当真……我们也毫无畏惧。总归不是他死, 就是我亡。” 室内一片寂静。 许久, 戏志才取过杯盏,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游毅见他喝水活似饮酒,知他心情不佳,踌躇再三,开口道: “董卓之事,你待如何?” “此言何意?” “不要装糊涂,你分明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仅此而已。” 游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非我想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只你看看董卓,自他揽得大权以来,做过多少妥当事?若不是你和李文优(李儒)及时扯着他,以他那暴虐寡义的德行,早就引起暴动了。” 见戏志才不语,他心里憋得慌,一个劲地扼腕,“董仲颖以前何等勇武,何等豪侠,怎就变成这番模样?” “花无常开日,你又如何强求一个人坚守本心、不屈不移?” 游毅一噎,即刻反驳:“那你呢?你就没有因为董卓的改变而改变自己辅佐他的意愿?” “焕之所求,至始至终都不是所谓的‘明主’。” 游毅蓦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瞪着戏志才。 “焕今日的来意业已传达,长台保重。” 游毅僵硬地目送戏志才远去。过了许久,他长吁一口气,惊觉自己后背竟是出了一层冷汗。 再说崔颂与郭嘉,他们在吕布这边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只等它发芽,茁壮成长。然后他们便在城北的地段游移,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有目的性地蹲点埋坑。 还未来得及收割成效,董卓那边突然心血来潮,把崔颂招了过去。 到董卓那儿的时候,崔颂见到了一个熟人。 这熟人在“下毒事件”中居功甚伟,正是献计要求检查各人袖口、导致李儒吃瘪的无名谋士。 那无名谋士虽不认识崔颂,但见他年纪轻轻,竟被董卓特意请来,心中不免郁愤不平,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崔颂与太师见过礼,太师让他入座,直接说明来意。 “有一士子向我建言献策。我对你们文人的弯弯绕绕向来糊涂得紧,你来帮我参详参详。” 崔颂:…… 他第一反应是董卓失了智,随即隐约猜到董卓的意图,低声应诺。 侍者得董卓授意,接过董卓手里的帛书,先拿给崔颂看。无名谋士心有不满,但不敢多说什么。 崔颂粗略地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一开始带着的几分好奇与漫不经心,逐渐变作沉重与疑惑。等一目十行地将帛书看完,崔颂将东西还给侍从: “敢问太师,这份策论是何人所写?” 董卓随口道:“一个姓江的后生。” 江?莫非是江遵? 崔颂第一个便想到了他。 如果献策者是江遵,就能解释这封策论带给他的熟悉感了—— 这封策略上的观点,他曾经在“崔颂”藏在书箧最底下的一本册子上看过,创作者是“崔颂”的老师,何休。 那本册子上的观点,本身并不是策论,仅仅只是一种比较随意的,关于士族发展的前景,以及隐患的探讨。其中有几点内容,对于匡正社会秩序很有借鉴意义,然而,这几点想法虽然便民利民,却是违背了世家大族的利益。何休心知这本书不合时宜,便在写完的那一刻就将它束之高阁,未曾予他人看过。 后来何休病重,将所有孤本与自著的、未公开的书籍,全部交给了小弟子。 崔颂不知道江遵是如何知道这本书里的内容的,但转念一想,江遵曾听过何休的授课,算是半个弟子,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看过何休写的草稿也不足为奇。 董卓见崔颂神色沉凝,让侍从把帛书送给无名谋士,而问崔颂:“小友有何见解,但说无妨。” 崔颂没有立即回答。这份策略的内容,他早已看过,对于安定平民、稳固朝纲、集中皇权有着很大的促进作用;同时,遏制了士族发展的势头,在牟取民心的同时必然会引来士族的不满。 董卓若是在这个时候选择安抚人心、压制士族,其实是很不明智的。外戚与宦官双双倒台后,被党锢之祸压制的士族迅速翻身,几乎掌握了朝中大半的话语权。哪怕董卓兵力再强,性子再霸道,也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想法。 董卓心知自己的心腹大多都是粗人,掌控朝廷还要靠士族,所以,向皇帝请命,平反党锢之祸,这就是一个示好的姿态,为了收买士族的人心。 只可惜董卓耐心有限,一有不顺心就强势压制,导致后来的所作所为,无一件不是得罪人的,把士族们惹了个干干净净。 然而,哪怕已经把人都得罪完了,但因为董卓实力强大,又未真正触犯到士族的根本利益,所以,双方目前尚且出于平衡状态。虽然有许多有志之士因为看不惯董卓的暴行,或是有其他想法,急着拉他下马,但其实还未存在集体的,根本上的冲突。 如今,外患四起,内部不稳,董卓若是在这个时候使用打压士族的政策,跟自断双臂、自取灭亡有什么区别? 见他迟迟不语,董卓目光深沉:“若有想法,但说无妨,无需避忌。” 无名谋士这时候也看完了策论,听到董卓的话,意有所指地道:“崔处士年纪轻轻,乍闻此等大事,怕是不敢进言。”他表面上好像在为崔颂开脱,实际上是在暗指崔颂年轻无知,心中毫无成算,遇到这种实质的问题便不知所措。 崔颂不说话,倒不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江遵此举的意图昭然若揭。若他是为了用这个策论坑董卓一把,完全没必要留下自己的真实姓名。江遵在策论最后署名著姓,这代表他给董卓献上这份策论,是打着奇货可居的心思,意图在董卓这方谋求名利。 崔颂与另一个自己如同兄弟,并不想恩师的心血被人剽窃利用,拿来谋求利益。然而,为了恩师,他不能发声,不能指出这些建言的真正的主人。以董卓之能,并不能很好地发挥这些建言的作用,只会引来无妄之灾。商鞅五马分尸的例子在前,他可不想恩师因为这些人的私欲而走上商鞅的后路。 见无名谋士咄咄逼人,崔颂沉吟了片刻,郑重道:“我觉得不妥。” 并非这封策论的思想不妥,而是当下的情形、献策者与决策者的目的不妥。 无名谋士铆足了劲儿要与他抬杠,听他这么说,毫不客气地顶了回来:“哪里不妥?我看这些策言句句在理、字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