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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 陈池从没有想到,父亲和母亲,竟然有年轻的爱情。他从小,能记得的就是父亲板着脸指着墙角叫他站过去,mama在爸爸背后抽隙朝他使眼色,示意他先服帖下来。这种印象深刻得贯穿了他整个童年记忆,让他一时调适不了,他默不作声地瞅瞅父亲,想从父亲清癯的面容里找出那遥远的荡气回肠。 “爸爸这辈子,算下来,和你mama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这在当时是没有想到的。”陈松平的叙述始终从容,似乎多少年都这样波澜不惊地经过了,“这其实也正常。一个人,除了从出生到成年的这段时间和父母在一起,组建家庭后,就和另一半在一起。” “人,相伴最久的,不是父母,不是孩子,是自己找的另一半。”陈松平侧转头,温和地注视着陈池。 陈池回望着父亲,怔忡想问,另一半走了会怎么样,却问不出来。 “霜霜这个媳妇,我很中意,”陈松平轻叹了一口气,“我第一眼见到她,就想这个姑娘性格肯定不差,后来果然觉得她为人细腻,心地单纯,配你很好。你妈也喜欢霜霜,我们到你那里住过半年,你妈回来说,这样的媳妇,就是一直住在一起,也能和睦的。” 陈池垂着眸,掩去眼中那抹涩楚。 “本来我想和你妈去她家瞧瞧她,劝劝你们,但我看你不想我们父母掺和,你妈现在又动手术了。”陈松平又是一叹,“过日子始终是你在过,夫妻相处更是只有自己才知其味。” “陈池,你第一次成家时,爸爸mama总想给你掌眼,以后……你自己想想清楚,爸爸mama就不发表意见了,但我们希望你好,不误人也不误己。” “……嗯。” 秋风融在一街的金黄阳光里,裹上栏杆,却裹不过来那街边的糖炒栗子香。陈池挑眸望去,他曾哀叹年年秋天里要记得一件事,必须给她买一回糖炒栗子,她曾哀叹年年秋天里吃了他的糖炒栗子,就要记得给家里的床铺与他的衣服换季。 却原来他们的年年,只得这几年。 黄昏,晚饭送到病房。 “这个鱼大,我吃不了这许多,你和池儿分了吧。” “你吃,医院的饭菜陈池吃不惯,点把东西也吃不饱,待会儿我和他到外面吃,你把汤喝了,鱼也吃,能吃多少是多少,小心刺。”他的父亲絮絮叮嘱不停,想了想,拿了一双筷子把鱼夹出来,“你一只手吃饭,还是我给你挑刺。” 陈池看着母亲坐在床上,父亲坐在床沿,围着床边柜上的几小碗饭菜,窸窸窣窣地用饭。父亲认真地挑鱼刺,他的动作不是很灵巧,肯定也已比不上他在许家熏陶过的技巧,但却非常细致,慢慢捋下一筷子鱼rou,反复再瞧一遍才放进母亲的米饭上面。 陈池帮不上忙,坐在床尾看着看着,神思有些飘散。许霜降总体上生病少,有就是感冒,在家里吃药养养就能好。他故意谑过她是个壮犊子,小时候底子打得好。今年春天她病了一场,迁延许久,起初他正好出差,她一个人拖着病体往返医院输液,身边无人照顾。他回来,她避去了娘家,后来他去接回来,她也只是每天静静地睡,吃着他下班带回来的外卖,好吃不好吃都不发表意见,就这样渐渐好了。她从来没有向他描绘过病情,也没有向他讲述过高烧那几天怎么吃怎么过的。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他沉默? ------------ 第564章 失败的爱情 “啥?” “你哥哥离婚了。你别傻不拎掂地老问嫂子怎么没来。” “这……不会是真的吧,怎么可能呢,哥和嫂子,那是好得不得了的啊。”顾四丫惊得语无伦次,在视频里,眼珠子都鼓大了,“妈,啥时候的事情啊?” “上半年六月。”陈松安再次叮嘱道,“你打电话慰问小舅舅小舅妈,就好好慰问,别提你霜霜嫂子。今天你打电话前,你舅妈本来挺高兴的,被你愣不隆咚问一句,后来就不怎么笑了。” “难怪,”顾四丫回想着,“我说我在问哥,嫂子一个人在家过国庆节,过得好不好,你就突然插进来问我在学校里干啥。难怪哥也没回答我。”顾四丫消化了半晌,仍觉得无法接受这事儿:“哥六月就离了?我咋什么都不知道?” “要你知道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喜事。”陈松安瞪着女儿,忽地探问道,“你们也常联络,池伢平时没说起过啥,比如他和霜霜怎么怎么地?” “哥能说啥,他每次提到嫂子都是好话。”顾四丫嘶地一声,歪着头想起过年时许霜降才待到大年初二就先走了,现在回过头来想,倒是不寻常。还有,过完年她到他们那儿去参加学术研讨会,也没见过许霜降回家住,就只有在临走短短碰了一面,她事后告诉陈池说嫂子出差回来了,陈池似是很意外。顾四丫想着,许嫂嫂出差的行程,照他哥一贯教育她的那份谨慎周全,不该早就了如指掌吗,他意外个什么?莫不是那时他们分居了吧? “我在想,你哥和霜霜是不是早就闹矛盾了,为了不让咱们家里人担心,就一直隐瞒着。你想想,霜霜今年过年来才待几天?”陈松安也这样说,长吁短叹,“这么好的一对儿小夫妻,怎么说分就分了。” 顾四丫使劲回忆着她和陈池之间的联系,还能记起来他说过今年准备休年假带许霜降出去玩,喃喃地不知说啥好。 “你小舅舅小舅妈对谁也没说,只是我们自己家里人知道。我们小区那些老婆婆们,整天没事干,大太阳底下溜着弯闲扯,要是她们听到一些风声,不出一天半天,就能传得沸沸扬扬。你知道的,你小舅舅最烦这些。唉,你小舅妈不让说出去,大概是想你哥哥和霜霜一向好,吵吵后还能有转圜,要是这里嚷嚷开了,以后你哥哥再带霜霜回家来,那些碎嘴巴的人七瞅八瞅还要来打听,弄出尴尬来。 “妈,停,停,”顾四丫受不了她妈这啰嗦,直截了当问,“哥和嫂子到底是吵架还是离婚?” “离婚,离婚证都领了,你说是不是离婚?”陈松安唉声叹气道,“他们离了四个月了,都小半年了,我看这情势,静悄悄地没声息,这婚就像离定了。” “领证了还不叫离定啦?”顾四丫嚷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离的?” “你小舅舅小舅妈都没怎么说,听说是性格合不拢。” “他们都结婚好几年了,现在才合不拢?”顾四丫不信。 “你没结婚你不懂,”陈松安白了女儿一眼,“两个人的性格脾气都是要一起过好多年才能摸透的,结婚十几二十年过不下去要离婚的,我们小区就有几家。我和你爸爸的性格就合不拢,我们陈家屋里的人个个干脆有主见,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