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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眼,笑道:“姑娘放心,小少爷再没烧过,夜里起来还喝了一大碗羊奶。” 静姝颔首,对着铜镜用螺子黛修饰了下眉形,蘸着胭脂简单抹了个眼妆,左右看了看,吩咐阳春:“你去跟立秋说一声,让她按着夫人的口味,照我昨儿个给她的食谱做几道小菜,等会子我要去给夫人请安。” 阳春福身应诺。 卧房里便只剩了静姝和立冬两个。 静姝透过铜镜,看着立冬一双巧手利落地给她绾了个倾髻,便自妆奁里选了一对金玉梅花,一对金绞丝的灯笼簪,两对西番莲俏簪,两只犀玉大簪,以及一朵点翠卷荷。 看着立冬将这些簪花一一插在她髻上鬓边,静姝冷不丁地问:“少爷可还有别的话留下?” 立冬手一顿,低垂着眉眼帮静姝别好点翠卷荷,轻轻摇头:“并无。” 静姝又选了一对嵌宝丁香耳坠子,递给立冬:“是少爷自己个儿起来走的,还是有人来唤?” 立冬认认真真地把耳坠子替静姝戴好,一板一眼地道:“少爷的事奴婢本不能多嘴,不过既是少夫人问起,奴婢便斗胆犯上一次忌讳。” 静姝轻笑:“左右房内无人,出的你嘴,入的我耳,必不会让少爷知道。” 立冬抿了下唇,轻声说:“四更一点的时候,便有书斋那边儿的小子急匆匆来唤,少爷披着衣服听了他的禀报,便也匆匆地起身走了,连口热茶都没顾得上喝。” 这是又出了甚么大事? 静姝莫名有些心神不宁,然而这满屋子的丫鬟婆子,却是没有一个可商议的人:“去让立秋手脚麻利些,今儿个我要赶在夫人用早膳前过去给她问安。” 立冬立时应诺退了出去。 静姝不禁摸向腰间荷包,里面是一枚凤纹素面玉牌——包子少女的父亲再三叮嘱包子少女不可离身之物,却并未明言这玉牌的用处。 包子少女被她的父母保护的太好了,记忆里没有半分世间污垢。 静姝眼下所知的信息几乎全部来自谢瑾年,谢瑾年又每次只大略说个三言两语,从不肯与她说细致末节。 如今她想揣摩曹相的用意,和亲王的企图,谢瑾年的秘密,脑子里却是纷纷杂杂的,只揣摩到了扑朔迷离。 真不是她笨,实在是信息太少。 静姝只好顺手把心中所惑掺进这两日的事,更进了里,以期她那位睿智的理中客能给他点儿灵感。 然而,许是现实世界与书中世界时间是同步的——天太早了,理中客尚在跟周公约会,静姝等了好一会子也没等到理中客,倒是立秋那边的小菜先做得了。 静姝索性带着小崽儿一块去了荣华堂。 * 荣华堂里,膳食才刚摆上饭桌。 谢夫人正给慧姐儿往头顶丫髻上绑珍珠串,便听得有小丫鬟扯着脖子喊:“少夫人来了。” 谢夫人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拍拍明显要坐不住的慧姐儿头顶:“去吧。” 门口侍候的小丫头才刚把帘子打起来,静姝尚未移步,便被个嫩粉色的小团子撞了满怀。 静姝抱着扑进怀里的慧姐儿后退了两步,才在立冬的搀扶下稳住了身形。 垂眼看着怯怯地绞帕子的小丫头,静姝莞尔:“方才不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会子又蔫儿了?” 慧姐儿拧着眉心纠结了一瞬,到底没舍得离开静姝,继续偎在静姝怀里,细声细气地说:“方才是听得嫂嫂来太高兴了……” 说着,慧姐儿歪头撒摸了一圈,没见着谢瑾年的身影,不禁问:“哥哥呢?” 静姝失笑,指尖拨弄着小丫头发髻上的珍珠串,顽笑:“还当我们慧姐儿真是想嫂嫂,原来最想见的还是哥哥!” 慧姐儿扭着静姝不依。 姑嫂两个笑闹了两句,静姝揽着慧姐儿进屋给谢夫人请安。 也不待静姝行礼拜下去,谢夫人便先摆了手:“就咱们娘们儿,很是不必讲那些个虚礼……” 待见着静姝身后,古嬷嬷怀里抱着的小崽儿,又赶紧让人把崽儿放到了矮炕上,才又问静姝,“今儿个怎么想起起大早来我这儿了?” 看着古嬷嬷仔仔细细地收拾好小崽儿,静姝挨着小崽儿坐到炕上,笑眯眯地道:“早上一睁眼便不见了世安,左右我一个人也没意思,便带着澜哥儿来蹭母亲的好吃食来了。” “顽皮!你怀瑾院儿里甚么没有?”谢夫人若有所思地看了静姝一眼,点着静姝的额头笑骂了一声,吩咐着白鹭赶紧再填一副碗筷,“你只要是不嫌我这儿的吃食素淡,只管随便你来。” 谢夫人说她的膳食素淡,毫无夸张之言。 但见炕桌上满桌子的膳食几乎没有一丝荤腥,只一屉蟹黄包子还算有些滋味,却摆在慧姐儿跟前儿,显见是单给慧姐儿做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静姝脸上的笑却是未减半分。 招手示意立秋把食盒里的小菜摆出来,静姝笑着说:“母亲有所不知,大荤大rou我吃得,清粥小菜我也喜欢,至不济我还能自带吃食。” 谢夫人莞尔,指尖又点了点静姝的额头,没再言语。 因是要搭着水煮鱼的菜谱,静姝带来这些个小菜多都加了番椒。 谢夫人每样尝了一筷子便再不肯吃,倒是慧姐儿吃的开心,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 待桌子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下去。 静姝看着慧姐儿打了会络子,状若随意地朝着谢夫人抱怨:“也不知世安在忙些甚么,昨儿个天大亮才回来,今儿个天不亮就又走了,一点儿也不知爱惜自己个儿的身子骨!” 谢夫人正拿着布老虎逗弄小崽儿,闻言抬眼看向静姝。 见静姝眉眼间隐有忧色,谢夫人不由莞尔,笑着宽慰:“他们男人家要顶门立户,自然忙碌了些,你且安心,世安心里头有数,不会累垮了自己个儿。” 以前便觉得这谢夫人待谢瑾年看似随和亲昵,却总短了些亲近。 今日见谢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这话,丝毫没有为人母应有的心疼,静姝不由有些困惑——谢夫人不是心肠恶毒的人,因何对亲子如此淡漠? 静姝端量着携夫人的神色,咕哝:“要说咱们谢家也算家大业大了,还那般拼命作甚么?便是赚下座金山银山,把自己个儿累坏了又能有什么用?” 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