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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战,他们必须让宁氏党羽放松神经,让他们急事缓办,这样他们才能够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应对最坏的结果。 当然还有楼敬知给的名单上的那些人,他们也应该慢慢筹划,最好能有个什么机会,让皇帝一举将他们全数揪出来,一并发落了。否则挨个收拾,不等他们收拾到甄飞河身上,战事早就打响了。打草惊蛇,实非他们所愿。 可是这样的契机,岂是那么简单。 那日破晓前,朱定北又梦见久违的噩梦。他梦见死不瞑目的阿爹,兄长和各位叔伯一个接着一个从坟墓中爬出来,他们跨上战马,呐喊着:“杀!”“报仇!”“昭雪!” 梦中铁蹄震天,杀气化作怨气将朱定北围绕其中,他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至亲的马蹄就要将他踩碎—— 倏然,有一人从战马上俯身将他抓起来,狠狠向外扔去。 浴血漫天,他慢慢听见那个对他狂吼的男人大声道:“走!长生!你要活下去——” “阿爹!!” “!!” 朱定北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翻身坐起来。 身上果然已经大汗淋漓,他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粗喘了几声才平复呼吸。黎明前的天色沉黑一片,朱定北捏紧拳头,忽然有些想念宁衡——自从那日被老侯爷撞破后,再给宁衡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偷偷摸摸潜入朱定北房中了,老侯爷都盯着呢。 在床上坐了片刻,他索性起身披上衣服,在院外打拳。 一招一式认真而缓慢,他要借此静心,直到天色亮起水生过来伺候,他才收了拳脚,让水生去准备洗漱之物。 陪着祖父母用过早膳,他叫住了打算出门的阿爷,两人到前院书房中深谈一番。他还特意请了古朝安过来,二人初次听闻其中内情,都大为惊诧。 “没想到……竟然是他。” 古朝安呐呐而言,身为陈阁老的亲传弟子,那时还活跃在朝中的陈宰相与甄右相可以说时常往来,不像到了晚年,他为了避嫌很少和众臣主动接触。因此,古朝安对这位也算亲眼见识过。能得他师父那般看好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便是当时风光无二的马源,陈阁老都有所警觉,可这个他相交相知的人,却从未引起过他老人家的怀疑。 让人如何能不吃惊呢? 老侯爷却对此没有太多表示,他早就知道那个人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了,甄飞河虽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惊讶过后,他更在意的是潜在的战事危机。 “如今那些新军蛋子还毛都没长齐呢,若是贸然派上战场,损伤会很惨重。” 老侯爷忧虑道。 现在这把刀还远远没到开刃的时候,赶鸭子上架可以预见会有多少人枉死在战场上。这不仅将他们这几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更重要的是老侯爷实在舍不得,舍不得让这些新军就这样去送死。可是一旦战事打响,往前锋冲的除了朱家军,便就是被人们寄予厚望的新军了。 朱定北也有同样的忧虑,而且比老侯爷更加深重:“上一次羌族、匈奴、南蛮三方联军那场战事中,我便看到我们大靖的一个大问题。” “边境辽阔,战线过长,我们兵力虽多,也有天险防卫,但是能够撑得住场面的大将太少了。军中除了阿爹,五叔,其他人足够悍勇,但有资历胜任主将的魄力不足谋算不足,有这个魄力和谋算的却又资历太浅难以担纲重任。军中战事又最忌讳朝令夕改多人指挥,我便是想让他们两类人相辅相成,可着实很难预料其中变数。” 古朝安叹息道:“老元帅三个亲子十七位养子,如今活下来却只有主帅和余下五位大将了。朱三兄伤退在京照顾侯府已有多年,朱七兄和朱十三兄都在凉州府辅佐朱五兄,可他们二人主攻伐可以,要谋大局却……五兄长虽然智谋双全,但要在羌族和匈奴合围之下守住凉州已经艰难,余下的秦州益州和宁州,无力兼顾。主帅身边原本还有十六兄和九……如今我们也不在他身边,鲜卑北境边防又广辽,要守住鲜卑不让匈奴有可趁之机,已非易事。” 这般细算下来,他们的优势其实并不多。 第277章 帮助皇帝 朱定北道:“叔父说的正是。东海水师近年来已经训练有素,足以对敌。北境和西北两地有阿爹和五叔在,我也不担心他们守不住边关。难的只在于西南边境。” 西南边境的军方弱势是显而易见的,否则当初三方联军就不会让盘越和掸国做马前卒先打宁州了。西南边境军比起内州军自然战力要强上许多,但也有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西南边军水平一般但军将繁冗,数目过大,内部积怨很深。 那些领将打战的本领不见得有多高,但对内的手段用起来却曾不出穷。 当初叶慎仁在宁州遇刺,接掌军符的姚让能轻易被人挑拨与益州调配过来主军的胡康大打出手,指责胡康谋害他,便也从侧面说明了类似胡康这些将领的私心之重才惹人怀疑,无法全心信任。朱定北实在不敢说将西南边境托付给这些将领能够保境安民。 老侯爷道:“真到了那种时候,我便向陛下请命——” “不行。”朱定北不等他说完便拒绝了,“阿爷,咱们得知道可一不可再的道理。当初你主战鲜卑,五叔主战凉州,阿爹主战宁州,可以说这大靖三分之二的边防都是我朱家守住的,这不仅是功勋,更是对皇帝的威胁。当时若非他受人蛊惑,害的阿爹重伤,鲜卑无人可守,他绝不会放你出去的。再来一次,你让皇帝怎么看?北境和凉州他是认了,可至少这西南边境的将领和东海的将领得是他的人来平定,否则军中只我朱家一军独大,那不是勇猛无敌,那是找死。” 老侯爷挠头道:“若是到了生死关头谁还能管得了那么多?难道眼看着边境被敌人入侵不成?” 朱定北笑道:“其实,我昨日细细想来,我们还真得感谢皇帝老儿心眼小会钻营。你们瞧,吏治他现在是一锅接着一锅端,但他也有自己培养出来的人可以顶上空缺。在军中,早几年他就开始培育自己的部将,董明和这三五年在广州府可不是吃素的。不仅让陛下将东海水师牢牢捏在手心里,还给陛下养出了不少可用的将领。若非他事情办得漂亮,皇帝又怎么放心他未满三十就接管宫防,手握五万禁军?” “只是这些人,皇帝现在还没有机会动用。鲜卑新军营里就有不少陛下的私兵,不过这些人都不会是陛下的底牌,我们应该找个机会,让皇帝能把人往西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