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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朱砂些满了名字。 “要天黑了,快。”蓝姐吩咐。 几个壮汉提刀上前,将疯长的枝桠全部砍光,幽深诡秘的蝴蝶窟显现出来。 “什么时候了。”齐先生问。 “六点差七分。”蓝姐答。 齐先生走到窟口,站定。 四下一片安静,都凝神盯着他一举一动。只见他从衣襟拈出几张符纸,烧了,丢进地上的水碗,又对着它念了句,拾起来,挥洒出去。 然后伸手。 “需要多久。”蓝姐递去火把。 “不确定。”他语气轻松,“倘若一个时辰我还没出来,记得给我烧纸钱。” “等等!把我放开,我也要进去!”卫远扬被捆在五米开外的树上。 齐先生扭头:“你来干嘛,拖我后腿?” “明明连个小混混都对付不了还好意思说大话!”卫远扬想踹他,够不着。 “胡老板,麻烦你一件事。”齐先生说。 “什么事。” “把这家伙的嘴堵上。”他笑。 卫远扬开口要骂,却听林中传来密集脚步,然后是一声大喝。 “永蓝!不许胡来!” 谢宇循声看过去,立即认出领头者竟是那位抽水烟的老人。 “阿爷。”蓝姐皱眉。 “这是我们村的事,谁许你把外人扯进来!”老人气势十足一挥手,“今年的人祭已经选罢了,别再多事!” 此时只听一阵窸窣,十几村众点着火把,簇拥一个神婆颤巍巍地走来。她头戴一个猩红面具,将整个脑袋罩在里面,脑后挂满深褐色鬃毛,背驼得厉害,拄一根油光发亮的拐棍,脑袋抽风般地摇着,嘴里呜呜哝哝。 “四九祭,献人童,蝶为媒,显天兆,白则吉,黑则凶……” “什么意思。”卫远扬嘟囔。 旁边的村民瞟他一眼,cao着浓重方言:“人祭完了窟里会飞出一只白色的蝴蝶,预兆今年是吉年,不然飞出黑蝴蝶,就是凶年,有灾。” 说话之间,神婆提起瘦如枯柴的左手,牵上来一个孩子,却是昨天那个送铺盖的小姑娘。 “小金凤!”蓝姐一惊,“阿爷,金凤他爸才死,把她送去洞里你让姐怎么活!” 老人声音微颤:“金凤为村子牺牲那是咱们家的功德!更是祖宗的规矩!” 蓝姐眼里映着火把:“连一个孩子都保护不了的规矩有什么用!” 老人一跺脚:“祖宗的规矩自有道理!” 始终懵懵懂懂的小金凤终于哇地大哭,双方人群也躁动起来。 “祭名!”老人破开吵杂一声吼。 神婆听令,颤巍巍地蘸了朱砂走向巨石,便要将小金凤的名字写上去,蓝姐领着十几人立刻拦住!老人一声令下,后面的村民一而涌上,推搡声,叫喊声,间杂铁木交击,场面直接乱了! 这边的谢宇在上绑时就留了心眼,见看守加入乱斗,用力挣扎两下就甩脱了绳索,又上前把卫远扬松开。 “齐老板呢!”谢宇望向sao乱的人群。 “这小子不是趁机跑了吧!太没义气了!”卫远扬扔了绳子,忽然听一声稚嫩哭腔,几个老人正揪着小金凤向洞窟里推!他拨开人群冲上前,一把将女孩护在身后,一个老头扑过来,被他一记过肩摔飞了出去。 这一出手不要紧,卫远扬霎时成了众矢之的,眨眼间,几把柴刀纷纷向他劈来! 危急间只听一声枪鸣,柴刀嗖地飞起,在空中转了几圈,沉闷地深插入土! 山林霎时静下,众人看过去。 开枪的是蓝姐。 “是吉年。”她指。 人们顺着指尖的方向缓缓抬头,在无数火把照起的光亮里,石壁上一只白蝶抖了抖翅膀,轻巧地飞进了山中。 洞口斜切的投影里走出一双脚步。 衣着狼狈,脸色极差,齐先生对众人笑了笑,踉跄两步就倒下了去。 用“渐渐恢复平静”来形容蝴蝶村并不恰当,从前,村里的平静像被什么支配着,流动着不安地暗涌,而现在,那谜样的气氛已消失无踪。 这究竟是好是坏,谁也没法下一个定论。 齐先生被送回住处安置妥当,睡到下午转醒,没有接受蓝姐和村民的道谢,便与二人动身出了村子。 “老齐啊,难得你救人于危难,当一次正面角色,干嘛急着回去。”卫远扬走在山路上,拔了根竹枝瞎晃荡。 “我可没当正面角色。”齐先生不以为意。 “话说那洞里到底有什么东西?” 齐先生不答。 “你没有杀它。”谢宇问,又像陈述。 “当然。” “那你进洞做了什么。” “谈判咯。”齐先生指尖转着折扇,“我让它以后别那么坦率,吃人的时候尽量做得委婉一点,并且不要只拣小孩子下嘴,偶尔改个口味有利于均衡膳食。” “还带这样的!”卫远扬瞠目结舌。 “所以每年还是得牺牲一个村民吗。”谢宇问。 “谁叫他们只能接受溺水坠崖之类的‘意外死亡’呢。”齐先生笑。 此时一只白蝶扑来,轻盈地停在扇尖,又振翅飞远了…… 顺利离开蝴蝶村,卫远扬表示假期还没休完,转身去峨眉山旅游了。齐先生和谢宇都是独来独往的脾气,三人就地解散。 然而之所以不愿和齐老板同路,谢宇还有另外的原因。 回程的飞机上,他照例取出那本日记,挑了一篇读下去—— “禁烟,你会把我的书烧了。” “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丁隶怀抱椅背坐着,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我只得走过去,亲自将那半截烟头从他的指间抽出来,掐灭在烟灰缸里。 对于这个行为他没说什么,只是抱怨:“黄梅季真讨厌,我都快长蘑菇了。” “我倒是喜欢阴湿天。”我端起茶盏,望向窗外。 雨声淅沥。 “下雨真烦人。”丁隶重复。 “你来我这就是为了表达天气喜好?”我抿一口茶。 安静,门帘动了。他像是早有所料,起身迎向门口。 一个人跟着他进了屋,男性,约六十岁,有些佝偻,束手束脚唯唯诺诺的:“丁大夫。” “万伯,这边坐别客气,当自己家一样。”丁隶招呼。 “真拿自己不当外人了。”我低声。 万伯刚准备坐下,又惊起来。 “抱歉,我说的是他,您请坐。” 万伯哦哦应着,慢慢坐稳。 “万伯,这就是我跟您说那个朋友。”丁隶指着我,“您有稀奇古怪的事都告诉他,一件能抵千八百,说上三五十个,大妈的医药费就不愁了。” “这……真的?” 丁隶一脸写满“真的”二字点点头。 万伯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