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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二夫人忽地警觉:“你……你的声音,怎么不同了?” 越孚道:“您可知道,城破之后,女人,尤其是你这样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人,下场如何?” 越二夫人全身都是冷汗,一步步后退,身后的丫鬟们终于经不住这无形的千钧压力,尖叫着四散逃走了。 “看在几日的汤药伺候上,我,送你一程,到一个没有烦恼、没有危险的地方。” ‘嚓——’剑出鞘,一道鲜血溅上汉玉的影壁。 越二夫人最后的厉嚎回撞在壁上:“我的孚儿呢?!” 祝斗南还剑入鞘,伸手到脸旁,又停住了。这张猴子皮真不错,凉爽透气,正适于恢复容貌之期的养护,几乎舍不得摘了。 一片兵荒马乱中,他如闲庭信步。 鞑靼破城,越存身死的消息与街面上的血rou一起横飞。祝斗南心中说不出的得意。 完美。 当初吴贵妃丑事暴露,吴家震怒。若不是他巧舌如簧,游说吴誉自己臂上有个与越孚极为相似的菊花烙印,可以李代桃僵,再设计一个个灭掉越家满门,以报吴量之仇,吴家绝不会放过他。可是就连老jian巨猾的吴誉也失算了,他们不知道他早已私下勾结鞑靼平章忽而赫,放他来边塞,是放虎归山,再给他人、财供他驱使,简直是为虎添翼。 山穷水复,柳暗花明。祝斗南对着心中祝北极的影子:好兄弟,论输断赢,为时尚早。 ——————————————————————————————-———— 龙虎将军虽然骁勇,但终究寡不敌众,就在越陟蓬快要抽身时,已然攻下大同的鞑靼军从后袭来,两面夹击,晖军陷入重围。 鞑靼军更是驱赶着五万大同百姓在军前,令晖军不敢用火炮。 鏖战十日,晖军粮草殆尽,全军覆没。越陟蓬父子自尽殉国。从大同来的烈罴将军奉了鞑靼汗之命,耀武扬威,毫不听龙虎将军阻拦,残忍杀降,所剩的五万多晖军,全部活埋入黄土。 第56章 身心相许 满眶的眼泪将面前的人映出好多重模糊的影,越季喃喃的:“北极……” “你叫谁?” 清冷的声音让她的眼睛也清明起来,抹了把泪她才看清,是祝北觐。自己简直是糊涂了,祝北极现在已经应该快到京城了。 “你刚才叫谁?”祝北觐的声音又硬了几分。 越季翻了个身朝里躺去,一把掀起被来盖住头。 祝北觐一怔,这才意识到眼下这个情形,自己不去安慰反倒是冷言逼问,实在是不妥当,口气便软了下来:“好了,刚是我不好。我听他们讲,这段日子你和祝北极很是亲近,这才不得不提醒,他是什么人你这么容易就忘了?是你让我日日对你鞭策,以免中他圈套重蹈覆辙。”祝北觐定定看了一会儿那纹丝不动的大被丘,叹了口气,“还有,就是我……你知道么,朝中有多少达官显贵想与我结亲,就连吴誉,都三番两次托人从旁试探,我都一一回绝了,就是因为我对你——” 被子一下掀开,越季哑着嗓子:“不可能的!你看见了,我家一丧连一丧,你千万别为我耽搁了好姻缘。” 祝北觐呆了呆,苦涩的笑了:“我也曾为了回绝别人苦寻借口,会不明白么?”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明白就好。” 她实在是,悲痛欲绝,心力交瘁,一句话也不想多讲,只想躲进远离现世的梦。 直到一个虚弱的声音将她唤醒:“七小姐——” “我不听,我不想听!”越季痛苦地捂住耳朵,“如果不是我让六哥去打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他就不会中了圈套被害死!” “你得听!”柴七突然生出一股气力,把她从被子里拎出来。 “你得听!”柴七双眼血红,“越家还剩几个人?越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 闻言越季骤然安静下来:“你说什么?” “六公子在鞑靼多年,一直没有停止对蹇将军夫妇两人的寻找。可是您知道,塞北地大人稀,鞑子又是游牧为生,可以说是居无定所,查起来简直是大海捞针,摸不着一点头绪。上个月,六公子忽然让我们追查血莲公主姹媤的身世,竟被我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她并不是老汗王帖儿铎亲生的,而是——” 四十年前,青边口外,蹇策为鞑靼军所俘,越思渊为救夫,不顾怀胎近六月,战带束腹披挂上阵。可惜,一样为敌所擒。 就好像饿狼群中闯入一匹折了角的娇美灵鹿,整个鞑靼军营都疯了。就在一个鞑子将领用匕首划开越思渊的战带,大惊小怪于她隆起的小腹时,越思渊一把夺过匕首。 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没有进攻对方,也没有自尽,而是划向自己的脸。 那一刀又快又狠,若不是突然被人击开,整个脸都会被豁开。 出手的人是汗王帖儿铎。 他问:“我从没见过你这么狠的女人。别的女人爱惜自己的脸胜过性命,你为什么不一刀割破自己的喉咙?” 越思渊道:“我现在不能死,我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我的夫君,自幼孤苦伶仃,我要留住他唯一的骨血。” “一头狼,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母狼和狼崽,就不配为公狼,更不配做狼王。你的丈夫配不上你这样的女人。听着,只要你肯从了我,我可以放了那没用的男人,甚至,把你肚里的孩子养成一匹最凶猛的小狼。” “我答应你。”越思渊对他说“但是你要履行你的承诺。” “没有人可以怀疑鞑靼汗王的承诺。为了你,我破例。你可以远远看他一眼,但是,不能讲话。” 越思渊远远望着蹇策骑马入边关的背影,眼里没有一滴泪。 “我不单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我要你永永远远留在这片草原。” 越思渊目不转睛,木然道:“我也会履行我的诺言。” 接下来的三个多月,越思渊因身体沉重,鞑靼王并没有侵犯之举。征服这样的女人不在一朝一夕,他有的是耐心。 孩子终于诞下,是个女孩儿。 越思渊在帖儿铎面前解开衣襟,任小女娃痛饮这天下最普通也最珍贵的母乳。 “哈哈哈——”帖儿铎大笑,“小崽子,真像头小狼。” 孩子被抱走,越思渊仍旧袒露着胸膛,她静静地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 人需要多大的力气和勇气,才能一刀剖开自己的胸膛,她狠狠翻开两边的rou,任一颗血淋淋的心扑通扑通跳在他眼前。 帖儿铎不是没有见过开膛破肚,可是那一刹,他震惊得无以复加。 她的笑几乎是狰狞的:“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我的尸体,会永永远远留在这片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