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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到,房梁上的白缟吊着的一具尸体。 人既然死了,这件事就更可疑了。崔太监知道逃不过被拷打问责,只能将皇后派人囚禁了云晗昱的事实供认不讳。 武孝帝当即摔了杯子,杯子砸中崔太监的额头,血流如注。 “来人,将皇后押过来见朕,将方太尉九族全部扣押。” 皇后跪在内殿正中,面容憔悴,发丝凌乱,抬眼面对着武孝帝,眼里既是仇恨,又是怨恨。 “你疯了,你简直疯了!”皇后惊声尖叫了起来,不知谁才是疯了的那一个。 “贤妃在哪里?”武孝帝令人用麻绳拴着皇后的脖子,她不说,绳子便紧一寸。 “你为了一个男人,简直是疯了!你为他神魂颠倒,我除了他……我除了他是为了你啊!陛下!”皇后用手抓着脖子上的绳索,试图在绳索和脖子之间制造一丝缝隙,“自从他进了宫,陛下,你可曾在其他宫下榻?你对他百般宠幸,但他……哈哈哈,他是个刺客,他是来杀……你的……” 绳子越勒越紧,皇后几乎不能顺畅得说话了。她的眼窝深陷,两手无力地抓着,但脸上却是笑着的,笑得不可抑制,牵连着脸部全部的肌rou都在颤抖。 “臣妾怎么能让……那么危险的人,留在陛下身边呢?哈哈……他死了,早死了……被严刑拷打至死!陛下,臣妾这是为了你啊!他……他,咳咳,是个刺客,万一他有同党要行刺你,咳咳,怎么办?为了逼他招供,臣妾……臣妾煞费苦心啊……臣妾……臣妾……” 皇后脖子上的绳子终于勒到她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吸都困难,脸憋成了猪肝色。 武孝帝扬手,让行刑的侍卫停下来,“朕问你,你把人关在哪里了?” 皇后恢复了呼吸,大声喘着气,“我……咳咳,我不说……说了,我……我就死了。”她还是笑着,用仿佛僵死一般的表情笑着。 “报——”被派去调查云晗昱踪影的侍卫来传消息,“发现贤妃被关在刑部牢房地下的密室里。” “方芝依,你够狠啊!够神通广大啊!刑部的人都能买通,让他们和你勾结起来瞒着朕!”武孝帝勃然大怒,“朕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来人,给我压下去!” “哈哈哈!”皇后狂笑着,“到底谁狠啊!啊?云晗昱和云家七十二口只是地下地上之隔,每押出去问斩一个人,那个惨叫声和哭声,他全部都听的到。他听到后是什么反应,你知道吗?他拿头撞墙,他几次试图戳破自己的耳膜,他快把眼睛哭瞎了,他……” 武孝帝牙眦目裂,“绳子不要取,把她拖下去!” 一代皇后,华冠尽落,被一根麻绳拴着脖子,从内殿生生拖到了天牢,拖死了。 —— 武孝帝赶往刑部地下密室的时候,云晗昱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后要让他听着云家人一个接一个被“问斩”的惨叫声,要让他知道那些人是为他而死,要让他亲自体会一下害死了身边最亲的人那种悔恨与痛苦。 他除了每日忍受盐水细鞭的抽打之外,还要听到那些隔着天顶传来的,镣铐的碰撞声、锁链哐啷落地声、哭声、挣扎声、碰撞声、惨叫声…… 二叔、二婶、舅妈、外公、佟乐、小渊…… 曾经摸着他的头给红包的亲人,曾经陪他读书的小厮,曾经与他同玩耍的堂兄弟、表兄弟、堂兄妹、表兄妹……一个接一个地被“杀”了。 “你想死吗?”皇后的亲信太监给他嘴里塞了破布,让他无法咬舌,“哪能那么轻松?你就是要这么听着。你记住,你是妖孽,你迷惑了皇上,你害死了亲族。” 我是妖孽,我害死了他们…… 一声惨叫冲破了云晗昱最后一丝理智,他如同一条疯狗一般用头撞着后方的墙壁。手铐和脚镣将他束缚着无法撞过去,他就拼命地拽着,挣脱着,直到手腕上勒出一道道血痕也不停止挣扎,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恨不得直接将手拽掉。 “不能让他死!把他绑起来,全部都绑起来,让他动不了!”太监急了,“我去问问娘娘,要不要干脆把他削成人彘,这么看守他太费心了。我都快累死了。” 第21章 叛逃? 为什么连死都做不到…… 云晗昱已经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吊在牢房中,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最近越来越没意思了,抽也没反应,只有当上面开始杀人的时候,他才像是活过来了。”太监端着茶走到他面前,装作不小心似的将茶泼到了他脸上。热茶使得云晗昱感觉到疼痛,瑟缩了一下,随即恢复如死水般的表情。 “要说娘娘对你可是不错的,不让你死,也没让你缺胳膊少腿的。”太监坐回去,慢悠悠地沏了壶茶,继续让狱卒拿细鞭子抽云晗昱,“不过当初怎么没想到把你削成人彘呢?削了手脚,留个脑袋在。照样还是可以听得到,可以感受得到痛苦,还死不成,多好啊……” 云晗昱的身体上鞭痕交错,没长好的伤口很快又被一鞭子抽开了。他感受不到疼,也感受不到冷,任何实施在他身体上的暴行,都不如他心底的绝望。 生不如死,大概就是这样了。 “要我说啊,娘娘还是太温柔了,这些害人的法子都没想到。”太监越抽越觉得没意思了,“问娘娘削不削成人彘,回话了没有?” “还没有。”旁边的狱卒回答。 “烧个烙铁在他身上烫几个疤吧。”太监吩咐下去,“他不就是这身皮rou长得好,把皇上迷了个七荤八素的么?鞭子抽几下才能留多少痕迹?在他脸上烙个印子才好。” 炭盆里烧着的烙铁在滋滋地冒着烟,太监亲自动手拨弄着铁芊,选着样式,“是烙个三角的,还是烙个梅花的?我看给你烙个难看的,这个方形大块的怎么样?” 太监捏着烙铁朝云晗昱走过去,那是烙铁里面最大的一块,烧红了的一角才刚刚熄灭,冒着白烟。 他缓缓举高,正准备在他脸上留个印记的时候,伸过去的烙铁竟没有够着人。 人消失了?太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劈在腹部。他看见绑着云晗昱的铁镣竟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的东西,砍断了铁链,而他自己的腹部,正往外汩汩留着的……是血。 “来人呐!劫囚……”他的语音未毕,抬眼看到了一抹明黄,除了当今圣上谁还敢穿明黄? “皇……皇上……” 太监吓得连自己流血的腹部都顾不上了按着了,挣扎着起身磕头,“都……都是娘娘让我做的……我……我什么都没做……我……” 他语无伦次地磕着头,但武孝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朝着掉下来摔在地上的云晗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