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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专门问了盛夜行有没有空去观摩。 毕竟是室友,已经相处了几天。 盛夜行把篮球袋一拴,打个哈欠:“没空。” “夜行,”唐寒语气软下来:“最近你情绪好些吗?” “嗯。”盛夜行闭闭眼,眼睛干涩,“吃药就没问题。” 上回自己因为发脾气砸了寝室几条凳子,又压不住说话的声音,他自己一怒之下把自个儿关进禁闭室待了好几天,出来人都变闷了。 他在禁闭室里也想砸东西发泄,找不到东西就拿拳头砸墙,砸得墙灰落一地,最后校医拎箱子飞奔过来给他包扎,还没来得及上绷带,盛夜行就说没事儿,就等它流血。 流血我舒服。 面对校医略为难言的表情,盛夜行在内心唾骂自己。 cao,我他妈是变态吧? “要先回寝室休息吗?”唐寒看他脸色不太好,语气软下来,“路见星的事儿……你不想帮就算了,老师不强求。你也没有义务说必须要帮他。” “老师,我直说了,”盛夜行受了唐寒很多关照,也只好实话实说:“我治不了他。” 而且没精力管。 唐寒试图挽回:“但你可以帮助他。” “我忙。”盛夜行又拒绝了一次。 他明白,如果现在不快刀斩乱麻地拒绝掉,未来自己的不作为或许还会影响到路见星的治疗。 他不能做如此吃力不讨好、害人又害己的事儿。 况且,自己总有一天会控制不住地发病。 唐寒轻轻叹气。 正要走,盛夜行忽然说:“对了,唐老师。他不是小绵羊。” 唐寒看一眼旁边沉默的路见星,“小绵羊?” “有空您找林老师教教他防身,少受点欺负。别一打架就想开瓢,得不偿失。” “开瓢?” “嗯,开瓢。” 撂完话,盛夜行扭头走了。 烦……自己多管什么闲事,这叫不叫打小报告? 不过,路见星也不是感觉不到其他人存在啊。盛夜行低头,从兜里掏出褶皱的纸。 这张就是上课的时候路见星给自己抄的笔记。 奇了怪了。 小自闭不爱讲话。 那……他有没有可能变得能讲话呢?或者说对某一个人敞开心扉?总不能这辈子都这么孤独。 “某一个人”的想法从脑海里蹦跶出来,吓了盛夜行一跳。 他把纸折进兜,暗骂了自己一句。 还是可怜可怜自己吧。 才进治疗室没几分钟,训练有素的唐寒快被路见星给整崩溃了。 她把一只篮球、三只毛绒小狗放在一处,再加了一只玩具猫,摆出一起打篮球的造型后说:“见星,你告诉我,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路见星瞟一眼,通过几十秒时间消化老师的问题,低头在纸上写:篮球(橘)1、猫(好看)1、狗(好看)2。 唐寒明白了,他感受不到“群体”,也不认为物与物之间会有交流共存关系。 她又把三张小男孩背书包上学的照片拿出来。三张图上分别是同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路过了河边、花园、马路。 唐寒又说:“这三张图讲的什么?” 等了几分钟,只见路见星眼神酷酷的,说话语调毫无起伏:“A河边,B花园,C马路。” 唐寒努力解码:“ABC是?” 路见星:“三个人。” “他们三个人,路过不同的地方?”唐寒重复一遍,“他们是三个不同的人?” 路见星点点头。 他也不能把动作联系到同一个人身上,他看万事万物都是“个体”。 ……这糟糕的孤独。 自闭症患者就是这样的,孤独到了极致,所以被称作“星星的孩子”。初次听到路见星的名字时,唐寒还觉得巧,后来才知道是父母特意改的,说希望儿子能在别人眼里看见自己。 看见不再孤独的、能入他人眼的自己。 唐寒见他眉心紧拧,已经有些摆出抗拒姿态,拍拍他的肩膀,说:“见星,今天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下周我们继续单独训练,好吗?” “嗯。”路见星低头喝饮料,“咔”一声地把吸管咬断了。 让他边说话边喝水已经是他的极限,单线程行为模式已经占据他的生活习惯。路见星就好比一台PC端电脑,只能打游戏不能连网,自己玩儿还好,碰上非人机就要出毛病。这台电脑也只能专心打游戏,听音乐也不能同时进行。 可是他知道,自己在慢慢往自己身上安装“APP”,在学习。 陌生的环境总是让路见星感到慌张,但他的所有情绪都如冰沉海底,藏得深不可测。 脑部发育出了问题不代表智力障碍。 他在做出努力。 回教室的路很长,他靠着走廊里边儿走,走得也慢。先天性障碍使他看路需要全神贯注,怕一个不小心就崴脚,会惹来同学笑话。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路见星已经知道什么叫“被嘲笑”了,也知道什么叫异样的眼光。 他对此非常敏感。 回教室收好书包,路见星去门卫传达室拿了母亲寄来的包裹。 他冷着脸不讲话,门卫还以为这生面孔耍酷,直到看见他胸牌上的“自闭症”才忍住少说几句话。 大多数人觉得自闭症患者还是少招惹与打扰,但其实耐心多交流才是对他们最好的帮助。 放学时间,校园内人挤人,路见星把连帽衫戴得紧紧的,几乎想只露出口鼻呼吸。 他不禁想起早上跟着“那个人”走时,“那个人”像自动分频出了一条宽敞的路—— 自己只需要跟着走就成。 刚出校门,李定西老远看到路见星一个人走,扔下一帮哥们儿就冲过去揽他肩膀,振地一声吼:“我的小星星!” 路见星下意识躲开他的手,李定西很尴尬地捞了个空。 他搓搓手,局促道:“星星,哪有你这样儿对室友的?” 路见星睨他:“……” 其实更像在瞪。 但李定西看不出来,路见星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接纳”他。 李定西惋惜地拍拍他肩膀,揽一下表示亲密:“哎,算了。你说不了话。对了,我今晚要回趟家,我……” 路见星第一次抢断别人的话:“我,说,得,了。” “啊……你说!你多说几句?”李定西热心地鼓励他。 “……” 路见星又憋不出来了。 他脑子里已经想好要说什么,但是就是说不出来,像哑掉了。 嘴巴完完全全不受大脑控制。 “没关系啊,咱慢慢治!哦对了,我是想说夜行今晚肯定也不会回来,宿舍就你一个人,你别害怕哦。不过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