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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逼我再对你说这个字第二次……” “不滚。” 路见星咬字清晰,“我不滚……” 话还没说完,脚边“咣”地一声。 他的脚踹上门口拦着路的一根凳子。 凳子倒地,翘翻了路见星打水的桶,里边儿的开水倾涌而出,在桶底挑高的一瞬间,一大半水泼上了在路见星裸露在外的脚踝。 他穿的长睡裤,也跟着被开水浸在了自己的小腿上。 路见星一声闷哼,没喊疼,只是跪坐下来,手还是死死拽着盛夜行不放。 “疼。”路见星一张脸煞白,牙床发颤。 他的手背弓起来,护在小腿旁边,连碰都不敢碰。 盛夜行背靠在床边,大口呼吸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住路见星另一只没被开水烫的脚踝,把他睡裤脚挽起来。 路见星的小腿红得像被烤过。 正在盛夜行愣神的阶段,路见星感觉他稍微清醒点儿了,一把抱住盛夜行的头。 他把盛夜行抱着往门边的桌脚拖,再靠上去,死死把人钳制住。 盛夜行听不清楚路见星嘴里念叨的话,心中烦闷,使劲挣扎几下,路见星力气出奇地大,边抱他边咳嗽,断断续续地说:“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翻来覆去就这四个字。 盛夜行的脸正埋在路见星的颈窝,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道。 他还在发抖,几拳头全砸到地面,路见星就伸手过去包住他的拳头。 盛夜行最先没意识到,照样往地上砸,所幸他吃了药力气小,只砸得路见星哼哼几声,没喊疼。 盛夜行感觉砸下去是软的,发现路见星的手帮他挡着,才努力控制住了冲动没再继续。 他想打自己,又被路见星用尽全力地制住手腕。 别发疯了。 盛夜行脑子里开始回放夜店dj打碟的场景、自己凌晨在高架桥下飞速飙车的场景、曾在地下拳场戴面具与人rou搏的场景…… 速度与力量带来的快感,瞬间让他头脑发胀到快要爆炸。 见盛夜行消停了几秒,路见星又吃力地说:“没……事儿了。” “你让……”盛夜行粗气直喘,被药性刺激得想撞桌角。 路见星使劲禁锢住他,一句“没事儿了”也讲不出来。 只是很笨拙地哄。 小时候自己也没这么发泄过,路见星有点儿手足无措,几乎完全忘了疼。 他们这一战还正在休息阶段,隔壁寝室早就听到了这边扔重物的声音,赶紧动作娴熟地给宿管打了电话,连着楼下保卫室的一块儿上来抓人。 寝室门被钥匙打开,张妈首先扑进来,后面跟着唐寒和季川两位管高二的老师。 路见星没放开盛夜行,只是叫了声:“他好了。” 确实,盛夜行已经安静下来了。 季川是男老师,率先冲进来先把盛夜行按住,再拿软绳把他手捆了。 唐寒确认过盛夜行除了手伤就没别的伤口之后,叹了口气,赶紧指挥季川把没力气的盛夜行抱起来。 她一扭头,看路见星正在扯外套遮腿伤,惊呼一声:“张妈!” “哎哟,我的天,红成这样,烫伤了吧?”张妈也帮着力去扶路见星,催促唐寒,“赶紧,赶紧把小孩儿往校医院送,留疤了就不好了!” “我……”路见星确实被烫得站不起来。 见他的眼睛还是往盛夜行身上瞟,张妈不得不说:“夜行这样儿我们都知道!但我们都以为稳定下来了……结果,哎!你还知道关心人呢!看看自己腿!” 路见星咬着嘴唇把头别到一边儿。 好痛。 张妈又喊:“唐寒!去楼下叫明叔上来扶路见星!” “我可以。” 路见星扶着床架子,站稳了,又眼睁睁看着季川费劲儿地把盛夜行弄起来,没说话。 他好想问一句要送盛夜行去哪里,但他本能地有些难应付这样的场面。 临走的时候,唐寒没忍住抹了把泪。 这样的场面是她没想到的。 明明盛夜行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一段时间……大概是最近情绪波动过大,引起了一些不稳定因素的爆发。 两个人是分两拨送走的。 季川带盛夜行去校医院挂了个外科,把手上的灰和砖粒全挑出来。 盛夜行已经清醒,整个人病恹恹的,双手被包成了白粽子,坐在木凳上一言不发。 现在手上伤口的疼一点都不及心理上的折磨。 他对路见星被泼了一腿开水的样子只有零碎的片段记忆…… 自己最后还被路见星抱在怀里。 平时的“老子罩着你”全反了过来,变成了“我也能照顾你”。 在脆弱的时候,路见星义无反顾地抱住了自己。 最后,两个人一起被病痛折磨得遍体鳞伤。 “自己发病了知道吗?” 现在是凌晨一点,校医室没什么人,季川摸了根烟给盛夜行,没点燃。 盛夜行把烟叼在嘴角,点了点头,“知道。” “我和唐寒商量了很久……还是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季川说,“但是,我们也没想到你还会伤人。上一次是多久了?” “高一进校。”盛夜行苦笑,“还打了镇定剂。” 季川拍拍他的肩头,“对。这次要不是路见星安抚你,你小子还得挨一针。” 盛夜行现在都记得那针头有多粗。 他当年被猛地扎入液体的一瞬间,觉得自己不是人,是一头畜生。 “他怎么样了?”盛夜行问。 季川说:“烫伤,估计还在敷药。他就在隔壁诊室,去看看?” “不了。” 盛夜行狠狠吸了几口烟草味,把烟杆子对折起来扔进垃圾桶,“送我去禁闭室吧。” “真要去?”季川跟着站起来,“等你手好了再去吧。” “打室友、校外斗殴,再加上夜不归宿,够我关三五天了。”盛夜行声音哑哑的,喉咙里像烧着碳,疼得发紧。 季川摆摆手,“手好了再去。” 盛夜行开始倔:“立即执行。” “为什么非要现在?”季川又试图琢磨这小子的意思,“觉得没脸见路见星了?” “……” 盛夜行沉默一会儿,像不愿意承认似的,点了点头。 “你俩啊……哎。” 季川叹一声,开始唠叨:“我侄儿比你小几岁,打了架总是认为自己牛逼,别人全错,根本不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他能学学你多好。” “我们没打架。”盛夜行动了动喉结,“是我欺负他。” “我以为你俩是干架了,”季川惊讶了,“你都泼他开水了,他没开你瓢?” “没,”盛夜行垂眼,“压根儿没反抗。” 季川不信,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