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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的时候是后半夜。 两人都睡不着,匡语湉真没力气了,躺着一动不动,听宁凛在耳边说话。 宁凛拉开床头柜抽屉,从里面抽出一张薄薄的照片给匡语湉看,上头他穿着一身警服,双臂尚在,面容比现在年轻些,看着也健康一些。 他说:“还记得这身衣服不?” 匡语湉看着照片,点了点头。 宁凛读警校那会儿意气风发,他不说,但满脸都写着得意,经常把自己穿警服的照片拿给她看。 “唐骞死前,我穿这身衣服去见过他。”宁凛说,“我去问他,为什么是我弟弟。” 匡语湉抬头,看着他的目光一瞬变得有些难过。但这难过是她自己的,宁凛看起来很平静,他已经变得强大,也变得坦然。 “他不肯承认。的确,要杀宁冽的是贺望歧,他只是默许了而已。” 匡语湉问:“贺望歧呢?” “死了。”他短促地笑笑,“在我们最后一次收网行动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就想要带我一起死。谁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车里装了炸药,他是个疯子,自己活不了了,就想要同归于尽。” 匡语湉声音低下去,“手也是那时候没的?” 宁凛点点头。 沉默半晌。 匡语湉的心口蔓延出钝痛,不要命,就要她难受。她问:“那唐骞呢,他死了没有?” “死了。” 宁凛想起那天的情形,依旧每个片段都历历在目,像是刻在生命中的一场电影,打开记忆的播放键,就清晰在眼前上映。 那时,唐骞看着他,比他冷静,只是蹙了眉头,用了然的语气说:“果然是你。” 宁凛穿着警服,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强撑着拖一副残破的病体也要来见他,可他依然骄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看着一只蝼蚁。 “小宁啊,我果然没欣赏错人,所有兄弟里我最喜欢你,因为你和我一样狠。”唐骞抬头瞧着他,嗓音粗糙且刺耳,“不过我是对别人狠,你是对自己和别人都狠。你可真厉害,太厉害了。” 他哈哈哈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输给你这样的人,我才不算冤。” 声音尖锐,落在空荡的室内,是穷途末路的疯子特有的疯狂。 笑够了,唐骞侧过头,微微抬眼,“你真可怜。” 宁凛冷冷地看着他。 唐骞看着他的目光有种怜悯,“你抓了我,哦不对!还连我死对头一块抓了,但那又怎么样?警队回不去了吧,手长不出来了吧,枪也拿不了了,对了,你毒瘾戒了吗?” 宁凛脸颊消瘦,眼神因此显得更凛冽,他看着唐骞疯魔一般发笑,忽说:“我要你承认一桩罪行。” 顿了下,又说:“不,两桩。” 唐骞停了笑,事已至此,他格外坦荡,多说一件少说一件于他而言都是死,他活不了了,但人之将死,他也没有那种看破一切的慈悲,只问:“什么罪行?” “杀人。” 唐骞勾唇,“你说谁?我手上的人命可不少,太多了啊,记不清了。” 宁凛挺了挺脊背,身上的警服很笔正,他一字一字说:“程寄余,还有我弟弟,宁冽。” 唐骞一怔,他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程寄余的事情他清楚,但宁冽? 宁冽? 宁冽! 他、他——!! “你……”唐骞手发抖,指着宁凛,“你不是——” 宁凛终于露出了来这里的第一个笑容,很讽刺,同时带着尘埃落定后的坦然。 “寮州市禁毒支队警员,宁凛。” 漫长的沉默里,唐骞恍恍惚惚的放下手,如果不是坐着,他恐怕会失去力气踉跄几步。 他回忆,贺望歧是和他说过件事,说他杀程寄余他爸时给一人碰着了,那人目睹了杀人现场,除了看不见贺望歧的脸,程爸的尸体、他的手枪,都看见了。 贺望歧本想一枪把他也给解决了,谁知这时那人毒瘾发作起来,滚在地上生不如死。他觉得好玩,正好身上带了东西,顺手丢给他。那人没接好,粉全洒地上脏水坑里了,他就趴地上舔,跟条狗似的。 贺望歧福至心灵,干脆不杀那人了,那几年唐骞因为程寄余的事情一直堵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被警察摆了一道,他觉得与其多杀个人,好好玩玩警察才更有意思。 所以他把枪擦了干净,趁这瘾君子飘飘欲仙的时候把枪给他,指纹和血迹都给弄好了,再清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他得到消息,瘾君子在云桐街抢劫抢劫、挟持人质,被狙击手当场击毙。 程爸的案子,因为“凶手”已死,加上他刻意安排好的证人证词,就这么轻而易举地算在了替死鬼的身上。 原本这一切都很完美,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插曲,没人想到居然有人会为了替那个不争气的瘾君子翻案,为了还他一个清白,为了追求所谓的公正,真能命也不要,就为争上一口气。 当初贺望歧要他当心,他开始也有过怀疑,太巧合了。但“小宁”奋不顾身为他挡子弹,差点死手术台上,被警察一枪打在后背,抢救了几天几夜才抢回一条命。他经手的交易从没出错,老金叛了他也没有,他甚至亲手杀了狙击手…… 唐骞查过,“小宁”确实无牵无挂,无父无母,唯一的哥哥对他也向来不关心,且早就死在云桐街抢劫案中,他是真的孑然一身的亡命之徒。 他在被抓时想到了“小宁”的背叛,但没想过是这样的可能。 原来死在云桐街的,才是他口口声声的“小宁”。 这一路很凶险,死伤无数,他竟然真能关关难过关关过,那么多人,最后只有他闯过终点,挖到了宝藏。 “我还是看错了。以前我总说你没耐心,不沉稳,是我错了。宁凛,你比任何人都有耐心,比任何人都狠毒。”唐骞说着,眼神有种扭曲的快乐,“亲手杀了自己人这事儿你都能干,你比我黑多了。” 唐骞看着他,他知道宁凛想要的是什么,贺望歧死了,能帮宁冽翻案的只有他。可宁凛过早暴露了自己的所求,现在他才是掌控局势的人。 “我知道你想我做什么,你弟弟也好,阿程也好,对我来说就是死了两个人而已。我的罪名这么多,注定难逃一死。我认了,也不过在文书上多写两行字,我不认,你却是一辈子意难平。这么一想,我凭什么要认。” 宁凛看着他,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良久,他忽然说:“你还记得程寄余怎么死的吗?” 唐骞的手一顿。 宁凛又说:“省公安厅禁毒总队警员,程寄余。他被你逼得自杀,父母妻儿都命丧你手,死状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