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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酒水没有直接浇到伤口上,但风烛之前取心头血时所受的伤已然尽数痊愈。 ——因为这杯酒里的神力当真太过澎湃了。 澎湃到和酒神平日里那种做什么都恰如其分、游刃有余的态度全然不符。 这种肆无忌惮运用神力的做派反而更偏向于那位无所顾忌的死神一般。 “我和死神就那么像?” “像到你在我眼前……总是想到夜荒那家伙?” 许是风烛刚才满身戒备的模样触到了重泉的某根神经, 又或者是因为风烛看着酒液时的神色太过明显,这位向来不怎么提及夜荒的酒神竟然嗤笑着问出了上面这段话来。 同为三主神,各大宇宙经常有人拿三者互相比较。 有人说他们骨子里的凶残脾性太过相像,有的人则是认为酒神和疯神的性格像是两个极端,而夜荒恰好是两者兼具、却又隐隐不同的模样。 在此之前,重泉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因为他不需要任何人来评价他, 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来评价他。 然而风烛在他身侧一再回想夜荒的举动却让他起了些许隐晦的躁动感。 重泉漫不经心地垂眼注视着风烛手腕下的淡青色血管。 风烛的手腕脆弱到他甚至无需用力, 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其折断。 人类和神明从来不仅是称呼上的差异,截然不同的身体素质便是两者间最难逾越的鸿沟。 这样的风烛比起站在死神和东王身侧,更适合待在纯金为栏、宝石装点的华美囚笼之中。 前面两者带来的骸骨与鲜血固然使得他愈发惊心动魄, 却终究是太暴殄天物了一些。 风烛大抵是察觉到了殿内越来越险恶的氛围, 他再度扫了一眼桌面上空空如也的九个酒杯后, 干干脆脆地放弃了弄清酒神全部用意的打算。 因为这些花的花语当真太多了。 十大宇宙和地球不同。宇宙里存在着那么多种族那么多智慧生物,他们为各色鲜花所添加的花语简直多到乱七八糟的地步。 到如今基本上每种花的花语都高达五种以上。 考虑到五的九次方代表着近200万种排列可能, 即便风烛再怎么有耐心此刻也没心思去细细琢磨了。 最终他只是从第一个、第五个、第九个酒杯下手,借着这三种花朵勉强猜测着酒神的用意。 这三种花朵的组合大概有125种,风烛回想着自己曾暼过的那些植物类的百科全书以及各种相关介绍,然后确定了其中最有可能的排列组合。 蓝鸢尾意味着游离, 黑色曼陀罗代表着死亡,葵百合花则象征着胜利、荣誉、富贵。 它们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我清楚你流离失所,我也知晓你是死神的弱点。只要你别想着逃跑,为我与死神的博弈带来胜利,我便给你相应的富贵与荣誉。 嗯……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念此,风烛抬眼看向正把玩着刚才那个葵百合酒杯的重泉。他没有回答酒神与死神是否相似这种根本不存在正确答案的问题,而是按着他对花语的理解说出了另一句全然无关的话来: “我不会走。” 酒神闻言把玩酒杯的动作骤然一顿。 他忽然撩起眼皮瞥向了风烛,那双暗金色的眸子里藏着的是难以言喻的复杂与晦涩。 这一刻重泉甚至怀疑之前他倒酒之时是不是当真灌注了太多神力,否则为何那几杯酒水的后劲会如此之大,大到他竟如此的躁动不安、头疼欲裂。 这句“我不会走”宛如梦魇一般回荡在重泉的脑海里。 那一刹那他似乎沉浸在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下,本就颇为浑噩的脑子里骤然闪过了大量朦朦胧胧的画面,似是死寂的神座,似是热烈的烟火,似是冷淡嗓音混着爆炸硝烟的模样。 以至于他连风烛后半句“不过这件事的前提是没有某种不可抗力”都全然没放在心上。 酒水极易腐蚀人的理智。 而重泉习惯了多年的醉生梦死,也一向渴求着某种人世难有的无拘无束,所以喝多了之后这种似是而非半真半假的幻象他也不是没有经历过。 事实上哪怕是其他智慧生物,都会经常有对某句话、某件事似曾相识的感觉。 关于这种现象,各大宇宙的医学家、哲学家、心理学家们都推出过层出不穷的名词和解释。 然而说到底这不过只是一种潜意识地错觉而已。 但这一次似乎不同。 习惯了对一切冷眼旁观的重泉难得因为这些错乱的画面起了一种近乎酸涩的感觉。 他似乎等待这句话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然而这种酸涩终究只是稍纵即逝,连同之前那些朦朦胧胧的画面都迅速在他的记忆里褪去。 最后留下的仅有那份他对风烛读懂了自己用意的愉悦罢了。 ——他终是接受了他抛出的第三根橄榄枝。 风烛曾毫无预兆地从死神那里辞职,也曾头也不回地以爆炸为东域谢幕,无论是死神还是东王统统都没有止住他的脚步。 所谓的告死鸟,所谓的悬顶剑,到最后还是倒入了他指尖的酒杯之间。 风烛并不清楚酒神的想法,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理解和酒神的真正用意根本完全不是一回事。 由于重泉过于听得懂人话的本事,这个无法言说的误会竟然就这么被轻巧地揭了过去。 所以有时候想得太多也不全然都是好事。 “这套酒杯是不是少了一个?” 风烛的随口一问却意外地没有得到回答。 过了半响,重泉才低哑着嗓音颇有些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原本是十个。”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九个了? 风烛对这一套酒杯究竟有几个没太大兴趣。他这么问无非是扯开刚才那个危险的话题,至于自己那点子好奇心无非只是顺带而已。 既然重泉不想多说,他自然也不会没眼色地多问什么。 风烛随手收拾了吧台上散落的酒瓶后,稍稍抬眼瞥向了坐在吧台前的重泉。 重泉似是察觉到了风烛想说什么。他随意转了下酒杯,将其对准了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