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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忽有一名宫婢急匆匆过来,说:“昌平长公主,不好了,李贤世子不见了。” 我心下一凝,移目望去,只见李贤那一桌果然空空如也。 四下望去,也不见李贤身影。 我问:“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不见的?” 宫婢答:“回长公主的话,是王妃方才发现的,三郡主已去寻了,王妃遣奴婢过来,看是要即刻通禀陛下与平西王,还是先去找找?” 今夜的筵席人来人往的,原就不怎么讲规矩,一个人没打招呼离席了,实属小事,这就通禀我大皇兄,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但平西王来京后,毕竟将李贤托付给了我照顾,他有痴症,趁着没人注意贪玩去了旁处也是正常,就怕遇到什么危险。 我一时想到今晚来赴宴前,他的侍婢硬是要给他喂催睡的药,隐隐觉得自己不该仅凭一念之仁就让人将药倒了。 “带上人,随本公主去找。”李贤不见是我失责,我该去找。 二嫂搁下筷子:“我与你一起去。” 可她刚站起身,便“嘶”地抽了一口凉气,捂住小腹,像是又疼了。 我将她一扶,吩咐小三登:“传人去请太医,你留在这儿照顾二嫂。” 我领着一行宫婢一行内侍下了寻月台,台下已有一列侍卫候着了,见了我,纷纷拜见:“长公主。” 我点了一下头,说:“四处去找,切记不要闹出太大动静,省得扰了皇兄与几位王爷的今夜兴致,七世子只是贪玩,应当不是什么大事。” 侍卫们领了命,两人跟了我,其余的四散找人去了。 我又问方才的宫婢:“李嫣儿往哪个方向去了?” 宫婢道:“禀公主,三郡主去了御花园。” 我往御花园去的时候,又朝寻月台看了一眼,隔得远,瞧不太清,只能看见楼台尽头,有几名舞娘子沿着阶沿舒展身姿,轻纱曼舞,楚楚动人。 那一瞬间我的脑海似闪过什么,可倏然就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56章 看朱成碧 06 御花园很大,有夏春冬秋四殿,曲径回廊,湖石流水,眼下又是寒夜,一旦有人误入,难寻得很。 李嫣儿细心,令一名婢子在桃花桥头等我。 婢子说:“昌平公主,三郡主人在春殿,奴婢引您过去。” 李嫣儿带的侍卫竟比我还多,都是这回随平西王进宫的,她十分焦急,对我说:“这花园太大,我带人找了许久还没搜完春殿,并不见七弟弟。” 我点头道:“本公主已命侍卫去别处找了,李贤虽痴钝,并不算傻,想来只是贪乐子,会自己留心不往危险的地方去,你不必担心。” 可李嫣儿听了我的话,眉间忧思不褪。 她身后一名侍卫说:“禀公主殿下,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御花园太大,但搜寻的人手不够。微臣是平西灵霄将军麾下的一名总兵,最擅勘地寻人,公主殿下若信得过微臣,不如暂将这里的内侍、宫婢与侍卫交给微臣调遣,微臣允诺公主,一个时辰之内,一定找到七世子的踪迹。” 寒夜风飒飒,我看着这侍卫,没有答话。 找李贤的确是当务之急,若是以往,我一定会不假思索地将我的人交给他,但现在,我不愿。 原因很简单,我信不过他。 或者不单单是他,吃一堑长一智,不认识的,不熟识的,熟识但不深交的,深交却看不透的,我通通不信。 李嫣儿也看着我,她的目光中焦虑更甚,且那抹焦虑中,还隐隐藏着一丝恐慌。 我已然觉出事情不对了。 开宴前,为何有人给李贤喂催睡的药?二嫂府里的冬枣究竟从何而来?她怎么会这么赶巧在接风宴上犯了腹痛?还有,是人都知道趋利避害,李贤纵是愚钝,却没失了心智,一碗药味苦了些他就知道不吃,这会子溜出来也就小半个时辰,李嫣儿何至于担心成这样?她这样,就好像知道李贤已经遇到危险了一般。 我本该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的,我该回到筵席上,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李贤说到底只是一个外人,他的死活连他亲jiejie都不管,与我有什么相干? 可在我转身的一瞬,我又顿住了。 当年我被人算计,被人陷害,沦落冷宫九死一生,而今岁月流转,这些人凭什么以为还能再害我一次?当我傻以为我好欺负是么?! 今日眼前不过一个李嫣儿,一个远道而来的平西总兵,我若连他们都对付不了,日后又如何在群雄并起的纷争中立身?如何与于闲止、沈羽这样的人周旋? 我笑了笑:“那便有劳总兵大人了。” 总兵纳了我的人过去,分成六队,四队去春夏秋冬四殿,一队在外围找,一队负责传递消息。 总兵道:“公主殿下与三郡主不如先去桃花桥外的桃花阁歇息,微臣一旦找到七世子的踪迹,即刻派人过来通禀。” 话音落,一名宫婢越众而出:“奴婢服侍公主殿下与三郡主过去。” 这名宫婢是方才随我过来的,我见过她,却不认得她。 不知道她是谁的人。 我道:“你看起来像个办事妥当的,跟着去找人吧。”顺手一指,“让她跟着本公主。” 被我指着的宫女大约是刚进宫,十四五岁的样子,看起来十分青涩。 方才那名宫婢目中闪过一丝犹豫,并未忤逆我的意思,应了声“是”。 桃花阁是春殿一隅,要跨过桃花桥,穿过一片桃花林才到。若逢春日,桃花灼灼如云如霞,可惜眼下是寒冬,若不是树梢积雪化去了些许萧条,满园的枯枝败叶只怕是死气沉沉了。 桃花林很大,走过去要些时候。 小宫女提着灯在前面引路,刚跨入院门,便与自里头的出来的一名内侍撞了个满怀。 内侍面有急色,见了我,慌忙拜见:“公主殿下,不、不好了,平西的七世子方才在附近的桃花池嬉戏,不慎落了水,刚救起来。” 我并不惊讶。 他们布此一局,一步一步请君入瓮,若李贤不在这里,我反倒要奇怪。 我问:“传太医了吗?” 李嫣儿倒比我更着急些:“七弟他怎么样?这么冷的天落了水,身子可有大碍?” “回公主殿下的话,回三郡主的话,已传太医了,太医也已到了,七世子现下的状况不太好,溺水溺得久,又受了寒,烧得糊里糊涂,人一直不清醒,所幸太医已开了药方命人煎药了,说是性命无尤。” 这里地处偏僻,御花园几十上百人找李贤遍寻不着,这是哪里来的太医,竟能一下绕到桃花阁来? 我没答话,“嗯”了一声径自往阁内走去。 阁内点了地龙,烧了好几盆碳火,温暖如春。 内侍甚乖觉地为我褪了氅衣,说:“这是江太医吩咐的,好叫七世子快些好起来。” 我看着跪在地上向我拜见的江太医,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在御花园当值?” “回公主的话,今日早些时候,聂将军吃坏了肚子,微臣为她看诊,回宫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