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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 转移话题说了一下今天拍摄的问题。 P&H和卫小凤敲定的广告片有两支,一个是“日常篇”, 一个是“概念篇”, 今天拍摄的就是“日常篇”。 拍摄地点先是在一栋高级公寓里, 然后还要转战其他地方拍摄, 他只有一天的时间拍摄广告片, 时间还是很紧张的。 到了指定的拍摄地点,品牌方代表和广告公司都已经到了,连P&H的所有人Philip Hill也来了。 Philip Hill见到郁司阳,立刻把正在摆弄摄影机的一个大胡子拉过来, 得意的说:“Aude快来, 这就是我选中的人, 我的眼光很好吧。” 大胡子围着郁司阳转了几圈,打量一番后,对Philip Hill说道:“很适合你的那些衣服。” Philip Hill笑得跟朵花似的,用语调奇怪的华夏语和郁司阳说:“待会儿拍摄的时候,你只要帅就行。” “嘿,朋友,这是我该说的话。”Aude不满的说。 郁司阳来不及说什么,就被化妆师带走换装,汤航跟过去看着,留下罗鹏和两人沟通。 因为代言的是全系列男装,包括西装、休闲装和居家服,“日常篇”的拍摄主题就是一个男子一天的生活,拍摄场景包括居家、商务和娱乐三个部分,把三个系列的主打款都展示出来。 居家和商务都是室内景,广告公司直接在借来的高级公寓里搭景拍摄,娱乐部分则是借了市郊的一个室外网球场。 拍摄完室内景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车去网球场,沿途正好要经过翡翠酒店,郁司阳靠坐在后排座椅,直视前方,眼珠都不动一下。 罗鹏对他这“生怕眼角余光扫到不该看的东西”的模样感到奇怪,他往窗外瞄了一眼,就看到翡翠酒店的大门,转念一想,大概是朋友在这里去世,他怕睹物思人却物是人非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就得好好考虑,要不要让小郁接下翡翠酒店的代言了。 郁司阳记得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的一句话——枉死不能投胎的鬼,害怕回到自己死亡的地方,因为会伤心,可是鬼是没有眼泪的,他们连哭都哭不出来。 那本书其实不是什么灵异,而是中二气质爆表的疼痛青春文学。 书是同宿舍的一位大哥在地摊上十块钱三本,买回来装文化人用的,那位大哥就在书的扉页上写了自己的名字后,就再没有看过,被当时没有钱买书的郁司阳借来读。 看了不到十页就三观受到暴击,实在鼓不起勇气把书看完,倒是无意中牢记了这么一句话装逼的话。 可郁司阳现在回过头来看,这句被无意中牢记的话,就像是他最真实的写照。 他害怕看到自己的死亡之地。 从他正式接受以少年的身份活着时,他去给自己扫过墓、给少年的父母扫过墓还给自己的师父扫过墓,用扫墓仪式般的告别了过去的自己,接受了自己的身体和少年的灵魂死去的事实,却怎么也不敢踏足翡翠酒店。 就像现在,他结束了一天的拍摄,独自一人站在翡翠酒店的大门口,脚步似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跨进去。 “抱歉,这位先生,请您让一下,这里有车要进来。” 发呆的郁司阳被穿着制服的门童拍了一下,回过神来,退后了几步,站在酒店门前的喷泉旁,正待他要离开的时候,无意识的扫了一眼酒店大门,看到门前帮人拉开车门的那个门童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第五不羁。”郁司阳喃喃的低声说了一句,声音小得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 门童帮客人拉开车门,送客人进了大门后,就又在门外笔直的站着。 郁司阳认真的看门童的脸,果然是第五不羁,他在孤儿院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读书一起出来打工,小时候常常护着他,可陷害他让他差点儿被送到警局的人,也是他。 可是自从那件事后,他不是辞职离开翡翠酒店了么,为什么现在又在这里当门童。 对第五不羁,郁司阳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感激他多一点,还是怨恨他多一点。 在孤儿院的时候,都是第五不羁护着他,不让大孩子欺负他,抢走他的食物。可偏偏也是这个人,偷卖了酒店的贵重财物,还栽赃诬陷在他身上,他百口莫辩,如不是当时还没有收他为徒的师父挺身出来作保,恐怕他就要被送到警局去了。 这个人,当初意气风发的离开了酒店,现在又在酒店当起了门童,仔细看去,这个人脸上已经有了生活和岁月磋磨的痕迹,想来他离开酒店后,并没有他自己期盼的过得那么好。 “第五不羁。”郁司阳朗声叫人。 第五不羁寻声望过去,就见是刚才站在车道上,把车子挡住,把自己的脸也挡得严严实实的怪人。 “你认识我?”他疑惑的问,就算看不到脸,他也很肯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你怎么又来翡翠酒店当门童了?”郁司阳不答他,径直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你以前不是在厨房的么?” 第五不羁这会儿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看不到正脸的人,怎么对自己这么了解,“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你怎么又来翡翠酒店,你怎么好意思来翡翠酒店?”郁司阳想,自己还是怨恨这个人的,他那时最信任的一个人却那样害他,他想不通,“你害了郁司阳,你就一点儿都不愧疚吗?” 第五不羁这会儿真紧张了,若不是不能脱岗,他现在定要过去问这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害过郁司阳。 “你一点儿都不愧疚么?”郁司阳大声问。 他也知道,他都死过一次了,第五不羁对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个陌生人,知道对方的理由,知道对方是否愧疚,于他已经毫无意义。 可这就是他的一个执念,因为这个人,他交朋友更加小心谨慎,以至于别人都觉得他拿腔拿调,并不愿意和他多打交道。 那时候真的好孤独,尤其是在师父去世后,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等着看已经没有师父的他,还能有什么出息。 他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所有的压力都积压在心里,他曾经有一度整整一个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甚至觉得自己可能有心理问题,偷偷的去看心理医生,医生也只是建议他多跟人交流。 不想跟酒店里那些人交流,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去报了外语学习班——因为在街上看到过学外语的小学生大声的念单词念课文。 “跟你有什么关系。”第五不羁也大声说,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还在上班,一个“滚”字就会脱口而出。 郁司阳愣怔住。 ——原来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