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茂摇了摇头,踢了他一脚。 “下去,刚刚去找纸不知道顺便把灯给灭了吗?” “你们就知道使唤我!”李铭撅着嘴哼哧哼哧地下了床。 “老爷,我想这几天让我娘来一趟。”方氏的声音在黑暗的房间里响起。 “岳母?” “外祖母?” “是的。我想问问刘嬷嬷当年是怎么进的我家。还有那巫婆的事。” 方氏想了想,又说道:“还有当年,我在金疮药里混入铜屑,那小铜鼎也是刘嬷嬷在家中给我找来的。但这事现在我想想实在生疑。我在家中的时候,家里的礼器我都是见过的,绝没有那个小铜鼎,而且从那铜锈来看,也不知道有多少年了。这样制式的礼器,我家是留不得的。除非是我爹这几年间得的宝贝。若是这样,我得劝他以后不要留这样的东西,被人弹劾了,怕是要遭祸。” 虽然说世人也有许多收藏善本和前代名人的书画的,但若是朝臣,若是收藏印信玉玺或天子礼器这样的古玩,若是被弹劾了,也是不小的罪责。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盗墓之人私盗了皇帝的陵xue,偷了东西出来,就算是有什么人得到了,也不敢留下来赏玩,而是贡与皇帝的原因。 “那鼎,现在在何处?”李茂问妻子。 “我把它沉到留轩那边的湖里去了。”方氏原本是想把它埋了的,但是她总觉得埋了不放心,于是就把那鼎沉在了自家园子里的湖中了。 “此时你不要再烦神,我会来处理。”李茂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铭儿也有很长时间没去岳家了,这样吧,铭儿明日去外祖母家一趟,顺便请你外祖母来住几天。” 方家老太太管家这么多年,就算两个媳妇进来也没有放了管家的权,若是问她,一定能知道什么。 妻子愿意开这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第二日,李钧一早就被礼部的官员召了去。他过几日要去紫宸殿参加“金殿传胪”,他们这群没有出仕的进士都要赐予进士袍和进士巾,而且还要在礼部跟着专门的官员学习一些基本的礼仪,以免殿上失仪,成为朝臣们的笑柄。 等到了中午,出去各园子“探花”的探花郎也要回来了,他们还要在礼部的“青云阁”里举行“探花宴”,每个进士都要拿一朵探花郎们带回来的鲜花赋诗,然后留在阁内,成为这届进士们的“探花诗”。 说是拿着花当初赋诗一首,其实哪里有那么多急才,都是事先准备好的。李钧本来的特长就不是作诗,在辞赋一道上也不精通,昨夜回了房后,拿了几幅以前做过的诗词看了半天,总觉要是拿出去肯定要被笑死。 好在春天开的花无非就是桃花、杜鹃、迎春、杏花、芍药等花,这京中的园子里产什么花他们早就找齐邵打听过了,现在临时恶补,也还来得及。 李钧熬了一夜,想了几首桃花、迎春的诗词,觉得拿出去不算太过难为情,又反复记诵,生怕自己忘了,这才头一歪睡了过去。 等他早上被小厮们唤醒,坐起了身,伺候他的小厮虎子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的少爷诶,你这样子不像是去参加探花宴的,倒像是去参加白事的啊!” “不要乱说!你这般口无遮拦,小心给少爷招祸!”另一个小厮皱着眉呵斥他,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李钧一眼,“少爷,你眼皮肿了,眼睛里还有许多血丝,看起来确实像是哭过一般,要不然,小的去拿两个熟鸡蛋,你敷敷眼睛?” 李钧不好意思说自己熬夜作诗熬的眼睛发酸,给自己揉成了这样,便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又叫小厮们拿铜镜来给他看。 他一见镜子里自己满头乱发(自己抓的),两眼红肿的样子,连忙惊得跳了起来,“怎么成这样了?” 天啊!他还想做出从容不迫荣辱不惊的样子去赴宴呢! 这样子,谁都知道他昨晚没睡了! 一片鸡飞狗跳满院忙乱以后,一个勉强可以见人的李钧终于出了炉。 他身上的衣服是顾卿特意叫针线房为他做的,无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是在官宦子弟中绝不会落伍的那一种,再配戴上他中了进士以后李茂送他的玉佩,虽然面皮黑了点,身子魁梧了点,但总算看上去像是个文士而不是武将家的孩子了。 李钧傻兮兮地看了看自己,跟着礼部来迎接的小官出了门。 等到了地方一看,不知道有多少进士和他一般两眼红肿,满眼血丝;甚至连那种纵欲过度,脚步虚无的都有。和这些人比起来,皮肤微黑的自己看起来倒像是比较精神的一个。 这时候李钧才微微笑了起来,刻意摆出来的精神样子才松了下去。 也是,人生两大喜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谁得偿心愿能睡得安稳?若是有家人朋友祝贺,狂饮都是有的。 还有些年少多情的,金榜题名之后就去过花烛夜的也有不少。想来昨晚平康里也不知道多了多少佳话。 像他这样通宵作诗的,怕都是异类了。毕竟都成了进士的,作诗这么没有灵性的,怕也是少数吧。 没一会儿,一身清爽的齐邵进了屋。对于这位年少的状元,所有进士自然是让开一条道路,让他站到所有人的前面去。 礼部侍郎带着一群小吏们捧着进士袍冠从后衙过来,这届的进士们纷纷拜过这位当初的春闱时的司考官,现在他们都是天子门生了,不能再拜见座师,但在礼仪上,这人是对他们有知遇之恩的。 礼部侍郎坦然受了他们的礼,开始细细教他们参见皇帝以及接旨领赏后格式动作。他说的细,教的慢,可是还是让李钧头痛不已。 他开始觉得自己以后若是留任京官,怕是没几天就要因为“御前失仪”而丢官回家了。 所有进士在礼部学了一个多时辰的为官礼仪,又学会了如何通过袍服和装束来区分官员的品级和职位,等到了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礼部大门外有人来唤。 “探花使们已经采了京中各种鲜花,开始往回赶啦!” “咳咳。”礼部侍郎也是喜欢热闹之人。“既然如此,我们去青云阁入席吧。圣上已经赐下了宴席了。等会大皇子也会过来。“ “皇恩浩荡!”一群进士刚刚学的东西,立刻活学活用了起来。 礼部侍郎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一马当先,带着所有人往礼部的青云阁走。 待入了阁,大皇子也在宫人的簇拥下来了礼部,在接受过进士们的参拜之后,在主席位置坐下,等着探花郎带着鲜花回来。 没一会儿,门口听见了锣鼓礼乐的声音,头上被闻讯赶去园子里的妇人们插满了鲜花的赵聃和另外一名年轻进士一身狼狈的走了进来。他们的身上、脖子上都是各种花瓣,可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