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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六千每月,额外接私活赚的钱和薪水差不了多少,有时还会高过薪水。这样来看的话其实我们的生活也不会紧张,但是李瑾泽只是对用在我身上的钱从不节约,对自己却抠门了起来。 他父亲是做木材生意的,厂子也有一定规模,在C市很有名;母亲在教育部门工作,手中有些实权。要说起来还算个大少爷,所以他从不缺钱。他以前爱买衣服,价格都不菲,而到了北京之后他只买过两件衣服,因为换季要穿,还要换洗。可是他对我却依旧大方,每日都有零花钱供着,一有时间就会给我买衣服,买鞋子,还都不是便宜货。我劝过他要对自己好一点,其实我没那么娇贵。 他:“看你说的,我又不是没花过钱。”说罢把一双耐克鞋递给我:“我觉得这个不错,和你的裤子很配。” 心里很甜,但是甜到深处总是有些酸。甜的是我没有爱错人,酸的是他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我,而自己的生活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尽管他从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实际上也有很多人过得不如他。 所以那个时候我很卖力的练琴,几乎从早到晚琴弓不离手。手指磨出血,腮下和肩膀都疼的要命,很多次小臂抽筋肌rou不受控制,放下琴的时候手都在抖。更折磨人的还是要忍受初学拉锯的声音,经过一次一次枯燥的练习,一段时间后才渐强。可以说我是逼着自己去练的,因为我不能白糟蹋了李瑾泽的心,我也不会忘了李瑾泽当时为我争取这个机会有多么不容易,我不能打他的脸,我要给他争口气。 王先生是个很严厉的人,他并不是针对我,而是每个学琴的人他都会骂,从上课骂到下课。我每次都会提前到五分钟,想不着痕迹的多学点东西。所以我每次都会看到前面的那个女生一边拉琴一边哭,王先生在旁边一直骂不停:“你听听你自己拉的什么东西!简直混蛋!” “你这个节奏简直是狗屁!” “你脑子在琴上吗?用心拉,你的心让狗吃了吗?!” 回答他的永远只有琴声和哭声:“呜呜呜……” 当然,在下课的时候王先生总会给学生一块糖:“行啦,今天总体来说拉的还不错,继续努力。” 鬼晓得之前是谁说的不满意…… 其实我觉得他是在鸡蛋里挑骨头。他拉琴的水平的确是高,所以我觉得他小时候学琴肯定经历过非人的折磨,然后终成一技。在他出师的时候想到了自己当年的经历,于是就怀揣一颗报复社会的心把气全撒在学生身上。其实他心理已经变态了…… “江诚,你过来!”他叫我。 我收起心思走到琴谱前,给他拉上节课学过的东西。 他憋了半天,本来想骂,但是平心而论在我这个基础学起来,拉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于是他说:“在家练了很久?” 我才不会告诉他我就是在家练十多个小时的人。我说:“没,每天练一个小时。” 他呵呵一笑:“那你还真是个天才。” 其实他早已知道我的小九九,只是没拆穿我,他还把我当成孩子,笑笑也就过去了。 李瑾泽每天下班的回家都会倒在沙发上要我给他拉琴听,每次他听完都会笑,说:“比昨天进步了。”然后他就会莫名其妙的被满足。我不懂,这么难听怎么他还会有一种欣慰的表情。 学琴两个月后我也终于可以流畅的拉出一些很好听的曲子,他每次听完后疲惫的面容都会浮出一丝很淡的笑,很淡很淡。 ☆、Chapter16 李瑾泽也会抽空陪我去上课,特别是王先生说我是可造之材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他跟王先生出去吃过饭,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当然没全盘托出,就是说去学校入籍学小提琴专业是不可能了,可是有没有什么别的出路能让我在此方面走的更远? “当然可以,只不过会很难。你要额外找水平更高的老师,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与专业的学生相比,这就如同别人在学校接受学校教育,而你在外补课自学成才一样。” 然后我又多了一个教授小提琴的老师,姓孙,是某音乐学院的教授。孙先生三十多岁,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性格比较孤傲,话少。他的课很贵,一对一,每节课一百二十分钟,收费两千。 但是他的课的确是让人受益匪浅,我学到了很多更深层次的东西。 这时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李瑾泽会对自己那么狠,像我这种情况,不论学什么,只要想学出点名堂付出的代价就非常大。这是个无底洞,李瑾泽没有目标,也没有终点。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一直填,直到他再也填不动为止。不过我想或许那个时候就是我成才之日,我会打现实一巴掌,告诉它我们照样过得风光。而现在想想……我笑了一下,当初真他Ⅰ妈青涩啊。 王先生的课还是要上的,夯实基础,提升技巧。孙先生的课每月上一节,算是大补丸,醍醐灌顶用。打这么个比方,王先生滋补的是rou体,孙先生升华的是灵魂。 盛夏,什刹海开满了荷花。 我和他一起去看过。那日天气晴朗,艳阳悬空,什刹海人山人海,拥挤不堪。与人群相比,荷花自成一派幽境。 他有些心不在焉,精神恍惚。我拉起他的手穿过人群,反正人那么多又那么挤,没人会注意我们。我带他来到水边,掏出两枚一元硬币,分他一枚。 他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我把硬币放在掌心合十,低头许愿然后把它抛到水里去。 “你也来。”我叫他。 “这又不是许愿池。” “你就当它是。”我有点扫兴。 他经不住我磨,于是才勉强低头许愿,然后草草抛出。 其实最近李瑾泽有些变了,他每每回家的时候都绷着脸,很少说话。他唯一会开口对我说的话无非两句:“吃了吗?”、“拉琴给我听听。”只有在听完琴之后他才会工作,但是他也很久都没有夸过我了。 深夜,我在他忙的时候给他洗水果吃。我伏在他肩上,却不经意的在他未换掉的衬衫上闻到一股很淡很淡,不属于他的女人的粉底液的味道。我再仔细一看,衣服上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疑神疑鬼了吧…… 可是我真的特别怕。我怕他外面真的有了人,不是怀疑,是怕。我怕被抛弃,我怕他走了我会真的一无所有,或许我得回家遭他们嘲笑,也或许从此流浪,于是某处多了一个打工仔……我更怕从此,没有他。 可是我不敢质问他,怕他生气,我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我翻过他的手机短信,通话记录,连他很久没登录的□□我都看了,从有备注的到无备注的,甚至连10086的我都翻了,可是没有一条暧昧短信。或许真的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