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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树洞一样告诉蓝宇,告诉助理,甚至是告诉付琰,都不会选择找他倾诉。 每当想到这点,严叙就极为感谢那天傍晚的阴差阳错。只要有一环出问题,他就有可能在高速路口错过柯西宁,无法陪伴他度过这一段难捱的时间。 柯西宁支着下巴,问道:“我爸今天中午的情况怎么样?” 严叙怕柯西宁更担心,掩下一部分更残酷的事实,只说:“吃东西比昨天要吃力些。” 短短一周,从能吃水果流食,变得越来越食难下咽,如今即便连水,也喝得极为困难。 柯西宁低头嗯了一声,他心里很清楚柯爸爸的病情很严重,连医生都劝着回家休养,可以少受些罪。早就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只不过自己不肯承认罢了。 这顿饭吃得愈加食之无味。 严叙问道:“除了你,你爸还有其他的亲人吗?我们可以试着通知他们。” 这话意有所指得太过明显,连严叙都试着暗示他,应该早点面对现实。 柯西宁低头,说:“没什么亲戚,我爸有个兄弟,不是同个妈生的,年纪比我爸大了二十来岁。几十年前这一家人就搬到了T市,很久没有往来了。前两年听说这个大伯去世了,不过子孙满堂,真要算起来,也算是我的堂兄妹。” T市和这里隔了不少路,坐飞机过来也得好几个小时。亲戚关系疏离的,真不一定会来。 “我妈这边的亲戚。”柯西宁说道,“自从我妈去世以后,也没怎么联络了。” 严叙想了想,说:“要是觉得勉强,那就不联络。” 柯爸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半个月后,他已经连一粒米、一滴水都难以进食,更别说喝中药,喝一口就吐一口。他的神志越来越不清楚,经常把柯西宁和严叙两人相互认错。 第一次被喊错,柯西宁在帮柯爸爸擦身,听到柯爸爸叫他严叙,他足足愣了好几分钟。 后来次数多了,柯西宁也就习惯了。他倒是宁愿柯爸爸多认错几次。这至少说明这天柯爸爸的精气神还不错,不至于一天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房间暗沉沉的,窗帘二十四个小时都处于闭合状态,免得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刺激到柯爸爸习惯黑暗的眼睛。 柯爸爸的身体非常虚弱,整个人瘦得像一具没有rou的树干,虚弱到柯西宁不敢开窗,怕稍微有风吹进来,就把柯爸爸给闹着凉了。 一日,柯爸爸昏睡着。 柯西宁用湿毛巾擦拭着柯爸爸的身体,防止他久卧在床而出现褥疮。 少见的,柯爸爸竟然醒来了,微笑地看着他,嘴唇无声地做了几个口型。 柯西宁连忙趴在床边,耳朵靠近柯爸爸。 即便如此,他还是难以听清他爸爸在说些什么。 柯西宁费劲地听着,柯爸爸吃力地做着口型。 最后,他听清了。 “西宁,再见……” ** 柯爸爸走后。林阿姨主动承担起cao持丧事的流程。 那是一年秋。 原来试着通知的远亲闻讯而来,全部到场。除了柯爸爸那边的亲属,也不乏许久不联系的女方亲属。 应柯爸爸的遗愿,将他和妻子的骨灰放在了一起。 同一处墓室上,两张照片紧挨在一起。 照片上的年轻男女都笑得格外灿烂。 一位位亲属献花拜过。柯西宁鞠躬,站在一边。 姨母已经将近二十年没和柯家联络了,她走到柯西宁身边,感慨万千地拍了下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仪式结束,曲终人散。 这处墓xue是柯爸爸精心找来的,据算命的说是块风水宝地。外边是一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风吹过后,竹叶碰撞出“沙沙”的声音。 严叙不便出席,就站在竹林外边。 柯西宁走过去,说道:“走吧。” 严叙说:“等等。” 他迈步走过石台阶,鞠躬,恭恭敬敬地为二老上了一支香。 柯西宁就站在严叙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 车在山下。 过了一会儿,两人回到住处。 恰巧付琰拨了电话来,询问了几句柯西宁家里的情况。他估计听出柯西宁的情绪和状态都不太好,没说两句,就结束了通讯。 严叙问:“付琰?” “嗯。”柯西宁说。 “他挺负责任的。”严叙说,“一般人不会那么有魄力,决定暂时接下容雪遗留下来所有的艺人。” 也不知柯西宁有没有听进去,只听到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严叙叹了口气。 他走上前,主动给了柯西宁一个温暖的拥抱。 柯西宁没有避开,他的脸颊挨在严叙的左肩处。 两人都没有人说话。 这个姿势却保持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严叙感觉到自己左肩处的衣料湿了一块,而柯西宁在他怀里无声地发抖。 第72章 回程 深夜, 柯西宁做了一个梦。 当初他演陷入难关的时期,也曾做过这个梦。只不过比起上次来,这次有稍许的不同。 柯mama和柯爸爸不停地吵架, 小西宁听得害怕,小小一只捂着耳朵缩在角落里。柯mama摔烂了他们的结婚照, 戳着柯爸爸的脊梁骨, 哭声振聋发聩:“你出了这个家门,就别再回来。” 柯爸爸沉默地瞥了一眼妻子, 一句话都没说, 真的摔门而出。 外头狂风大雨, 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 路边积水|很|深。 电视播报员裹着透明的长袖雨衣,捂着头顶的帽子,手里拿着话筒,极其有敬业精神地播报着今晚的恶劣天气。 柯mama冷静下来, 出客厅一看,发现放在鞋架上的那把雨伞, 依然好好地待在那里。他的丈夫宁可冒着狂风大雨出门,也不愿再听她多说一句。 婚外情被揭穿以来, 柯爸爸自认有愧, 柯mama又一直有产后抑郁。所以任凭柯mama怎么吵,他都不会回嘴,一个人坐在床边默默地抽烟,顶多临了问一句:“吵完了吗?吵完了就睡觉, 别把孩子吓着了。” 但今晚,这个男人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 那是失望和不耐烦的目光。 黑白电视机仍然在孜孜不倦地播放着,柯mama蓬头垢脸地坐在床边许久,一言不发。 伴随着风水和雨声,轰轰的雷声响彻在耳边。 抱着膝盖蹲在一边的小西宁站起来,走到柯mama的身边。 他爬到床边,抱住柯mama。rou呼呼的小手贴在她的后背,对着mama露出一个治愈的傻笑。 柯mama沉默地看了眼小西宁,问道:“你饿不饿?”这一架吵得天昏地暗,他们一家人都没有开饭。她没有关系,但是柯西宁还小,挨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