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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半分病态,想来那些嚼舌根的贵女亦是道听途说。 “世子不用这般多礼。”容昭笑起来好看,并未刻意端起架子,“世子怎识得我?” “我虽初回京城却也听闻六公主明艳无双,喜穿红装。” 容昭看看自己的衣裳,一时了然,遂问道:“世子这是要去何处?” “帐篷内憋闷,我出来随意走走,不曾想能有幸得遇公主。” 沈端说话时带着浅笑,容昭看着竟不自觉地想起书上的诗来。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容昭最是抵不住这种温柔的人,不自主地收敛了方才的嚣张气势。想到方才那些人的话,她的婚事确实有几分麻烦,便不欲与他有过多交集,简单交谈几句就要离去。 临走时又想起旁人诋毁他的话,便醒道:“那边有不少世家贵女,世子若过去恐有不妥,不若去别处转转。” “多谢六公主提醒。”沈端应下,笑时如山间朗月清风明月,容昭错愕了一下,避开了目光。 不再多言,她举步离去,举目便见陆愈站在不远处。他面容如旧,仍是平静冷淡,容昭对上他无波无澜的目光,心中一紧。 【一斛珠】春猎 · 下 「肆」春猎(下) 狩猎当日容昭穿了一身朱红胡服,紧窄的衣身掐出少女窈窕的身姿,长裤革靴将双腿箍得笔直。她让青柳替自己绾了发,乌丝竖髻再饰以男儿发冠,巾帼做须眉,一样飒爽出挑。 一众女儿中皇帝最是疼爱容昭,见了她这身打扮笑着夸赞一番。狩猎前夕,参加狩猎的皇孙贵族皆各自准备。容昭的马是前年皇上赐下的西域宝驹,在众多名马中丝毫不差。 “小六,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容璟骑着马过来,和他一起的还有同他关系亲近的齐家老二。 容昭翻身上马,挑眉嗤他,“你莫不是还想抢我的狐狸回去借花献佛讨淳妃娘娘欢心?” 去岁秋猎,兄妹二人一同射中一只白狐,最后是容璟抢到拿回去给自己母妃做了披肩。 两人年岁相差无几,从小打闹着长大,容璟反击道:“等会若是遇到凶兽你可莫要让我救你。” “哼,你也别让我救你,谁呼救谁是小狗。” 她要独自多猎几样,好生气气许卉。调转马头没走几步就遇见许卉和几位贵女在一旁给马儿喂草,她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不屑的眼神从许卉面上划过。她驱马慢慢走过她们面前,眼角余光瞥上一眼,高傲的模样比世上最美的孔雀还要夺目。 她这般自然惹了和许卉亲近的贵女们不平,纷纷小声说她不是。许卉捏紧手中的干草,面上却带浅笑,拍了拍马儿安抚友人。 西山内蓄养各类飞禽走兽,参与狩猎的人在营地前集合,一个时辰内猎得战利品最多的人和猎得头彩的便是胜者,会得到皇上亲自给的奖赏。 容昭骑着马慢悠悠地到营地外等着口令,方过去便见陆愈已侯在那里。他骑着一匹照夜白,身穿黑色窄袖锦衣,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干练英武。容昭有些吃惊,这几年他也偶有随行,这却是第一次见他上场。她不由得多看两眼,咬着唇不得不承认他穿这样的服饰同样好看。 像是感觉到她的视线,陆愈抬头便直接看了过来,容昭躲避不及又与他撞了正着,她不禁懊恼。她原本以为已经过去两月余,自己这般跋扈的性子应该直接把他抛在身后才是,可只是远远与他对上一眼就又乱了方寸。前日与他猝不及防相遇,她竟是连平日的伶牙俐齿都扔了,转身就落荒而逃。今日她逃无可逃,却又不想不争气地再贴上去,故打算厚脸皮地装作未看见。 恰巧此时传令官来传令,她发现与传令官同来的还有沈端。沈端还是一身常服,并未做狩猎准备。他发现容昭在看自己,朝她拱手作揖,容昭便策马过去。 “世子不参加狩猎吗?” 沈端回答:“我自幼体弱,于骑射上有心无力。” 容昭才知那些闲话不是空xue来风,便觉有些过意不去,想了想安慰道:“骑射也无甚趣味。” 见沈端笑了笑,心中歉意更深,又道:“等我去猎只皮毛柔顺的家伙给你冬日做毛领。” “那沈端就提前谢过公主了。” 容昭摆摆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说笑间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谁在看她,焦灼的视线如附骨之虫,让她浑身不自在。她举目四望,只见陆愈正看着她,冷淡的眼眸里藏着锐利,让她一瞬想起被作为头彩的猎豹。这样的认知让她莫名抖了一下,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缰绳。 一声令下,群马奔腾而去,容昭绕过人多的大路,调转马头从旁边绕进树林。她及笄后每年都会参与狩猎,西山的道路她都无比熟悉,择的这一条能最快到达树林那头的平坦草野,可以猎得第一批被放出的兔子,经过林间时还可猎几只飞鸟。 春光透过树梢落入林间,栖息的飞鸟在枝头隐匿。容昭拍拍胯下宝驹,说道:“乖,替我吓吓它们。” 随即勒紧马缰,引着宝驹扬蹄嘶鸣,惊得满林飞鸟四散。容昭抓紧时机,拉弓搭箭射下一直飞雁。飞雁坠落,其他飞禽四散奔逃,她立即又搭弓射落一只。这里没有旁人,她却还是得意地扬眉,像是得胜的将军。 她不欲在林间多逗留,下马捡了猎物离开。策马出林便遇见一直毛色鲜亮的兔子,立即挥鞭去追。她的骑射由镇国大将军府的林老将军亲自教授,射一只兔子不在话下。待她将兔子扔上马背,容璟恰巧路过,瞧见她少得可怜的猎物后笑她:“啧,小六今日不太行呀。” 容昭翻身上马,朝他吐舌头,“略,半个时辰后你再看。” 说完策马去了与容璟相反的方向,傻子才会去同善武的容璟抢猎物。 一路上她又射了几只不大不小的猎物,却仍是不满意,想要射一只狐狸好做皮裘。她专心搜索猎物,未发现身下的宝驹扯着鼻子在不停吐气。说来也巧,她想什么便来什么,一只红毛的火狐在她前方快速窜过,她立即甩鞭策马追去。 皮鞭落下,宝驹奔驰,速度快得让人心惊,她这才发现马儿受了惊。她赶忙夹紧马肚勒缰,马儿却更加兴奋地扬踢嘶鸣,不顾命令扒蹄狂奔,马背上的猎物纷纷被甩落两旁。风刀从面颊刮过,嘶鸣刺激她的理智,容昭想要放松下来去驯服自己的坐骑,可当她看见前面是无法穿行的密林便失了方寸。 “救命——” 密林越来越近,马儿奔驰得越来越快。视线在狂奔中模糊,眼见就要撞墙前方的树干。 陆愈一直保持着距离跟在容昭身后,他知道她善骑射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肆意飞扬的模样。他小心跟着,却忽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