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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过来,月色下坐白骨上的男孩,拿着花朝他笑。最后昏过去前,想见您,三日后,在这里。 林祁:…… 真的是丰富又多彩的一个夜晚……个鬼! 他现在又开始头痛了。 走到河边,用水清醒了一下自己,“难道是做梦?”不可能,做梦哪有那么真实,更何况他怀里还揣着一团土呢!这总做不了假吧! ……只是这土,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林祁掬水的动作停了下来,一时心头极其复杂。 对这个只有萍水相逢的男孩,除了同情外加一份由相似样貌引出的熟悉感,再找不出其余的可以施舍出的情感。可是,人的七情六欲又怎么能够理性分析出? 昨天晚上,是魔怔了。 最后昏迷前的情感浓郁而压抑得他自己都有点窒息……其实,也就见一面而已,为什么搞得那么悲情? 修士的寿命不是凡人可估量的,凡人的百年十年,在他眼中,同样短暂。 于男孩而言,终止于十岁的寿命,或许不是诅咒,而是救赎。 但他还是有点难过的。 林祁低头,水面上倒映不出他的样子来,他看到水底摇曳的草,想起很多,最深刻的还是男孩眼眸如见神明般的虔诚,和发自灵魂的信任。 在与一个瞎眼男孩相处的日子里记得最深的,居然是他的眼神?难以置信,不过,越想越不是滋味。 男孩发出了动静。 林祁一惊,从有些低落的情绪里醒过来,起身转头,发现男孩醒了。 男孩坐起,用左手揉眼,习惯性地用右手去摸索那个坑,摸到了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他被吓住了,手指不死心地又把坑认认真真摸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 心里恐慌蔓延。 他左手放下,睁开眼。 这一刻,心底的慌张停住了,手指停住了,整个人停住了,连呼吸都差一点停止。 什么东西一下子刺入眼,痛的他眼泪都不由自主出来,白昼在视野里一闪过后,又是一片漆黑。 只是漆黑的世界里,有细碎的白点,慢慢地浮现。 ……是光。 是光! 他还有些懵,然后有什么强烈的情感从心底涌上头,让他整个人失声,后知后觉才知道,是难以置信,是心脏跳出胸膛的狂喜,是让血液都沸腾的激动。 他终于清晰地看到了这个世界。 绚烂的色彩明媚的光一下子撞入眼,他却无心欣赏这个世界摧枯拉朽的美。他急切地爬起来。可一腔的激情也没能带给他勇气,大声跟他说话,他只是双手握拳,呼吸都不稳地道:“您在哪里?” 林祁被他吓了一跳,他的眼睛好了? 明明是好事,可一想到昨夜里那人的话,又觉得有点唏嘘。不过哪怕只是在最后才获得光明,都值得庆幸。 林祁走到了男孩面前。 男孩渐渐适应光线,春日里的光线明亮温凉,他颤抖地、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像第一次振翅的蝴蝶,那双暗淡的眼终于有了光彩。流光辗转,带着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干净,带着他不该有的纯粹。 男孩抬头,是林祁所在的方向。 他看到了茂盛的树,看到了青翠的草,看到了一池的水,看到了光,看到了风,唯独没有看到他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人。 男孩抿唇,脸上没有表露出什么失落或者遗憾的情绪。 男孩只是,认真地轻声问道:“神明,都是看不见的么?” 林祁:啥?......哦。 冒牌神明有点尴尬,挠了挠头,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林祁捡起一块石头。 男孩的目光安静看着石头腾空飞起。 在石头在泥土上划过一笔时,他开口:“如果可以,能告诉我,怎么见您么。” 石头一抖,掉了下去。 林祁半蹲在地上,沉默了会儿,又捡起了石头,画了三个太阳。 男孩一愣,重见光明的喜悦还没有褪去,满心的期待落到实地。 他控制唇角往下,不要扬太高,微微笑了:“三日后。” 林祁:是呀。 尽管那个人出现得莫名其妙,但以那个人的实力,想要害他们根本没必要整那么多花样。 不过,为什么呢?听他的语气对这个男孩很是厌恶,但所作所为都为男孩考虑。 林祁在地上画了两个火柴人,童心未泯地画了一个爱心。 代表着两个人见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玩。 嗯。 就......见一面吧。 男孩也笑了,露出了牙齿。 剩下来的三天,林祁打算呆在这里好好修行。 一觉起来发现自己经脉韧性变强了,吸收灵力的能力都大大增加。他按捺不住欣喜,从结丹到现在,已经是可以突破中期的时候。 他时修行,不闻外物。 男孩就坐在他的旁边,用刚刚获得的一双眼,认认真真观看着这个世界的每一处微尘。只是久了,树的模样草的模样都在心里过了无数遍,他突然有些不满足,手指握住了林祁刚刚拿起的石头。 一草一木都那么美好。 但是真的好想见他。 他蹲着不好作画,于是趴了下去,黑色长发落了满身,藕白的手臂压着草,拿着石头,在地上认认真真描绘起记忆里的轮廓。 他作画一半,正在为那人的眼增添睫毛。 有树枝拍了拍他的手。 男孩吓得把石头飞快一丢,手臂捂住了画,他偷偷用指甲把画弄花。 目睹了一切的林祁:...... 林祁已经开始从这种鬼畜画风里获得了乐趣,画了两个等于号,凑成双眼皮,表示无语。 男孩第一回 愣住了,不懂这装神弄鬼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林祁看他懵逼的样子,心里直乐,用木枝戳了戳男孩的脸,白嫩的脸一戳就一个浅浅红印。男孩有些不好意思,从草地上坐起来,拿手挡着脸。 林祁:卧槽......脸红了? 这张脸和殷问水出奇地相似,林祁越看越觉得心痒痒,想欺负,但是他克制住了。 不行,他是神明。 要有神明的自觉。 男孩把手放下,露出微红的脸和湿漉漉的眼。 风扶过额前的发,他道:“您忙完了么?” 林祁:忙完了。 拿木枝点了两下。 男孩握拳,不断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非常冒昧地道:“那您能陪我走一走么?” 说完这话,他呼吸都重了。心里有害羞和愧疚,手指紧张蜷起。 林祁失笑,在这和这个男孩相处的最后几天,这种小事他是愿意的。木枝指了一下男孩的手指,男孩颤巍巍张开手,握住了尖端。 陪你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