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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吴裙见过他,叫白愁飞。 他似乎是一个很寂寞的人,这种寂寞大多源于野心。 金风细雨楼的灯火已经熄灭了。 那艳鬼倚着窗柩幽幽地看着屋檐落雪。 这是开封今年的第四场雪,可她却还未找到杀她的人。 吴裙忽而又想到那病容公子的话来。 ‘仇人很多么?’ 她手中还有上楼时新摘的红梅,像血一般鲜艳的颜色。 被那如玉的手指轻轻折下,缓缓滴落在雪地中。 画舫里: 两人走后方应看始终挺直的背忽然弯了下去,那杯中的酒也变成了红色。 “小侯爷?” 孟空空上前担忧道。 却见锦衣公子微微摆了摆手: “无碍。” 他虽受了伤,面上却仍带着笑意。 这江湖中向来只有别人被他插刀的时候,竟不想今日也轮到了自己。 那美人可真是无情啊。 方应看舔了舔唇角,眼中笑意沉沉。 天亮了。 这开封府中雪却仍旧未消。 一处茶楼里: 米有桥等了很久,才见那锦衣公子缓缓而来,不由微微皱了皱眉: “我听说你受伤了?” 他放下茶杯问。 方应看笑着摇了摇头。 茶楼里很静,过了会儿他忽然道:“苏梦枕是个很不错的人。” “你要压金风细雨楼?” 米有桥挑眉。 “不错。” 方应看折扇轻点。 “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 他拍了拍手,旁边自有人呈上一个匣子来。 那匣子里装了一幅画,看起来很神秘。 米有桥孤疑的打开画卷,面色却变了。 已近午时,茶楼中人渐渐多了起来。 男人叹了口气:“你这画是哪里来的?” “从地下挖出来的。” 方应看轻笑了声。 米有桥也笑了:“哪片地,说来我也去试试。” “开封城外的乱葬岗里。” 小侯爷淡淡道。 男人自是知道他在说假话,也不再绕弯子: “这画陛下也有一幅。” 方应看指尖微顿,却听那人摇头道: “我也只粗粗看过一眼,具体是不是也不太清楚。不过……” “那样的美人,想来也是不存在的。” 他说完哂然失笑,方应看也笑了。 徽宗确实有那幅画。 不过他也没有见过那画上美人,只将画卷锁于高阁之上日日瞻仰。 米有桥亦是偶然间才得见。 这两幅画内容虽一致,却还是有些不一样,徽宗是旧画,而方应看手中的却是新画。 天色黯淡,这茶楼中也只剩了一个人。 方应看已经走了。 米有桥似一瞬间苍老了起来。 他没有说的是那裙子名为古烟长宫裙,是前朝内庭才有的织锦手法,织那锦缎的有七百八十六人,却都在一夜之间被人杀了干净。 画中美人到底是谁?那是个连死人也不知道的秘密。 夜深了。 吴裙轻吸了口香。 她今日未曾杀人,身体总归有些不舒服。此刻正恹恹地靠在窗边。 冬日里夜风清凉,吹着薄衫猎猎。 白愁飞在对面楼上饮酒,却似若有所感回过头去。便只见一枝红梅斜斜自窗口掉落。 他武功很好,视力也很好。自然看清那小楼中空无一人。 那是苏梦枕专门辟出来的阁楼。 王小石问时,却见那面带病容的清隽青年笑着咳了声: “或许里面住了位美人呢。” 他语气随意,白愁飞此刻却觉得里面或许真的住了位美人。 一位与这金风细雨楼很相配的美人。 第79章 天蒙蒙将亮。 吴裙折了枝红梅别在衣襟上, 倒也有了些新鲜气儿。 昨夜里天气猛然冷了下来,连窗子上也覆了层冰。 这是冬日里难得的寒天。 可吴裙心情却不错。 她将热水放在那青袍公子面前,见他将手中笺纸看完才停了下来。 苏梦枕在看一封信。 那是一封女子的来信,下笔婉转清丽。 而写信的女子他不久前也见过, 正是雷纯。 吴裙也知道他在看谁的信,可是她并不在意。 她只是站在窗口静静地看着对面楼台。 雷纯是个很聪明的女子,她在信上只字未提毁容之事,只是约他在城门桥下相见。 一个女人夜半约男人在城门下相见又为何事呢? 苏梦枕淡淡合上了信笺。 那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遥遥地看着窗外, 她的神色很静, 像旧年古画一般。 这小楼中似乎也只剩了茶水煮沸的声音。 “你会看星象吗?” 过了许久, 她忽然问。 病容公子轻咳了声, 竟是笑了: “或许会,但我不信。” 这江湖中的人有很多,大浪淘沙, 一代换一代。可却只有一个金风细雨楼,也只有一个苏梦枕。 苏梦枕会下棋,会描画,能于陋室中运筹帷幄, 亦能寒袖微扫黄昏细雨,却唯独不会认命。 吴裙淡淡回过眼来看着他。 纤长的睫羽若小扇一般微微开合,露出其中陈雪光景,她看了许久, 才淡淡道: “星象上说今夜是个寻仇的好日子。” 是收债还是还债? 那宫裙美人已不再说了。 夜已深了。 城门桥下, 穿着绿衣的清丽女子静静地等着。 她已等了很久。 在今夜之前, 她是从未如此被人轻慢过的,一切都只怪那贱人。 若非她,若非她,她又怎至于如此! 雷纯想着,面上的神色却越发温柔了。 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暗中争夺已久,不过是在等个出手的时机。 雷损若现在尚还能看着这相似容貌上能与她几分宽容,若知她毁容,必定会沦为弃子。 所以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绿衣女子冷冷勾起了唇角,眼角处却显得有些僵硬。 夜风习习,一辆马车由青石阶路上静静而来。 那看似普通的马车中坐的人却一点儿也不普通。 驾车人也看到了雷纯,于是她停了下来。 病容公子拢了拢青袍。 他的面色很白,看着像是陈疾已久,这样的病容在谁身上都不好,可唯独在苏梦枕身上平白显出几分惊艳来。 因为他太冷了,也太孤傲了,像那袖中温柔的刀芒一般。 雷纯就站在桥上。 她也看见了苏梦枕。 “你来了?” 青袍公子轻轻咳嗽了声,这天已是要下雪的征兆,青袍外的指节隐隐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