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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了个院子,那些杀手便也很少来叨扰了。 吴裙静敛着眉眼将花漏置于一旁,拿起剪刀来修剪院中花草。 九公主长在隋宫,自幼锦衣玉食,这种事却是从未做过的。 不一会儿那原本还算漂亮的花叶便已被剪的凌乱。 吴裙微微蹙眉却觉身后多了双手。 “我来吧。” 宋缺淡淡道。 那是一双用刀的手,干净,凌厉。 吴裙长睫轻轻颤了颤,任由男人握着双手慢慢修剪。 男人身上味道很清冽,像是冷冷修竹,那样的刀客怀抱却很温暖。 青衣美人低垂着眼,细颈间渐渐染了层薄红。 夕阳映照在窗前一对璧人身上,宛如仙眷。 林中竹叶簌簌。 杨虚彦吐了口血,跪在地上。 石之轩缓缓皱眉:“看来是我高看你了。” 他语气淡淡,却让杨虚彦心中一冷:“请石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负手而立的男人叹了口气:“你杀不了侯希白,如今竟也连个女人也杀不了,我要如何再给你机会呢?” 风吹衣袖翻飞,石之轩眼中似笑非笑已有了杀意。 杨虚彦咬牙道:“弟子也未想到那屋中竟藏了位刀客。” 他抬头看了眼面前人小心道:“那刀客武功不在石师之下,补天阁多数弟子竟连一招也接不住。” “哦?” 石之轩轻笑了声。 杨虚彦低头不语。 林中风声沙沙,负手疏狂的男人怅然道: “若是宋缺的话,那我自然得亲自走一趟了。” 他心中不知怀着何种期待,眸光渐渐暗沉了下来。 第89章 天外细雨濛濛, 垂绦柳丝亦是风流轻慢。 吴裙轻轻推开窗户。 便见那策衣刀客坐在桃树下饮酒。 斜冠微散,沉俊的眉眼疏狂磊落。 青衣美人静静地趴在窗柩上,她或许是在看桃树,又或许是在看那树下的男人。 过了会儿悠悠叹了口气问:“宋缺, 你想不想当皇帝?” 喝酒的男人指尖微顿:“想过。” 他语气淡淡,却是忽然想起当年金碧玉瓦上隋帝的话来: ‘这世上只有帝王才能够留住她。’ 雨打斜冠,宋缺嗤笑了声,将坛中酒一饮而尽。 吴裙弯了弯眼眸:“我想回隋宫去。” 这声音很轻, 像风一样, 可却蛊惑着男人心神: “宋缺, 你会带我回隋宫么?” 策衣阀主闭眼不语。 他像是已经喝醉了, 捏着刀柄的手上却已渗了血迹。 天已快暗了下去,那人缓缓道: “好。” 这院中已静了下来。 吴裙轻轻闭眼靠在雪腕儿上,云鬓散了青缎, 更衬的容光摄人。 那是一种温柔孱弱的美,像是烟雨多情的江南,引得世间男人竟相折腰。 师妃暄见了她忽然便明白为何十年前美人辈出,却无人能夺了她的风采。 她是隋宫最后的荣光。 可那尊贵无比的小公主如今却想亲手毁了这琉璃玉瓦。 师妃暄目光复杂地看着那窗前美人。 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看着青缎若水莲一般散开。 吴裙微阖着眼,任由雨珠一滴滴顺着长睫落下,那雨滴点在微润的唇瓣儿上,像是远山清鹤, 禁忌又潋滟。 她睡了很久, 师妃暄便等了很久。 直到雨意渐停, 夜色微凉。 青缎美人长睫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 她并未看师妃暄,而是看向了院中桃树。 那些零落的花瓣啊沉沉被打入泥土中。 “你身上有和氏璧的气息。” 吴裙轻叹了口气。 师妃暄并未否认,她看着那美人忽然道:“我以为公主会支持陛下。” 一个受尽两代帝王宠爱的公主,为何要蛊惑宋缺造反? 这是师妃暄最疑惑的地方。 青缎美人轻轻笑了笑。 她笑起来真是很美,眼眸像月牙儿一般弯弯的,温柔动人,可那温柔却又似隔着烟雨雾霭无端惆怅。 吴裙指尖微点上唇瓣轻嘘了声: “这隋宫是很脏的。” 她轻轻回过头来,目光柔和地看着面前白纱覆面的仙子。 这样的美人便是连师妃暄这等佛门弟子亦不免有些失神,更何况那些意图逐鹿中原的枭雄。 他们一个个啊,都是那美人指尖的棋子。 师妃暄心下叹息: “公主可否放苍生一条生路?” 青缎美人轻轻笑了笑,赤着脚走到她面前。 雨虽停了,可浮在荷叶上的露珠却摇摇欲坠,夜风拂过时压尽一片清圆。 “我本以为你比梵清惠强些,看来也不过如此。” 吴裙侧着云鬓靠在她耳边柔声道。 那声音很美,像是夜色中沉沉雨雾,温柔凛冽。 她伸手接住落下的桃花,任其在指尖如灰烬般消散。 师妃暄低着头感受莲纹划落,直到美人袅袅离开。 吴裙逗弄了那清静仙子后便觉有些无趣。 “你还不走么?” 师妃暄敛下眉眼淡淡道:“妃暄此次前来是想请公主前往帝踏峰修养。” “待战事平息再下山。” “你要拿和氏璧换吗?” 吴裙轻笑。 她语气漫不经心,师妃暄却郑重道:“若是和氏璧可止戈,妃暄愿将其交与公主保管。”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可我却不想要了。” 师妃暄还待说什么却听那青缎美人幽幽道:“你快走吧,再不走我便要生气了。” 师妃暄确实比梵清惠聪明。 夜已深了。 门外人轻叹了口气: “阿裙从前可未有这般好心。” 男人已在门外站了很久,直到师妃暄离去才出声。 吴裙转过身来:“我是该唤你裴太傅还是――石之轩?” 她语气轻柔,却终归有些冷淡。 石之轩轻笑了声:“是裴矩自然也是石之轩。” 这人依旧是十年前芝兰玉树的模样,负手而立不减清狂。 可当年那囚于惊鹊台上的小公主却已长大了。 她看着那沉雅的男人微微俯身行了一礼。 青缎垂地,散落的云鬓拂过多情的眉眼: “这一礼,是谢当年太傅相救之恩。” 她语气疏离,可石之轩面上却仍旧带着笑意。 “阿裙难道便只想与我说这个?” 男人伸手轻扶着美人,眸色渐深。 吴裙却微微笑了笑:“太傅曾救过我,亦曾利用我堪破情障,如今也算两平。” 她说完便要离去,可却被人狠狠锢住了腰肢: “若是那情障未曾堪破呢?” 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