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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不吓他们一吓!” 众人就跟着一道坏笑起来,这些中军的千户好些都是林瑜庄子上的出身,年纪大多在二十来岁的样子。本就是毛头小子活泼的时候,平时在军营里头为了这一群年纪比他们大一圈的百户面前绷住威严,一个赛一个地装得沉稳。今日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可不都原形毕露了。 一边遗憾着自己没抢来这个机会,一边举着个望远镜紧紧地盯着城下,催促道:“少废话,还不快一点。” 这一回,城外的沈大人可就没有林瑜亲自写劝降信的待遇了。拿一张轻薄的纸写上气死人的话,往箭头处裹好。那千户掂量了一下几乎没有多大改变的分量,半眯着眼睛,胳膊上健壮的肌rou鼓起。 他瞄准着城下的手动了动,看见打着沈字的大旗,突然冒起了一股坏水,道:“你们说,我射掉他们的大旗怎么样?” 众人一听,这法子可真够损的,不过,带劲儿。就有人笑道:“若是你能射中旗杆,咱们哥几个就请你吃一旬日的饭。” “一旬日短了些,一个月。” “成!” 话音刚落下,箭矢已经如流星追月一般直射而去。 城下的人就听见咄的一声,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城墙之上又一阵的欢呼传来。 “真不知道这群反贼在闹什么幺蛾子。”有人小声嘀咕道,他转着脑袋以示不屑。但是,脑袋转到一半,他看到了一个叫人难以置信地景象。只见他长大了嘴|巴,手指着一个方向,哆嗦个没完,“大,大旗!” “我看你才是脑壳坏了,什么没见过的。”他的同伴见他那个样子,不由得嘲笑道,“不就是大旗么?” 随即叫那人照着后脑拍了一巴掌,声音终于顺了,只听他大声道:“不就是大旗,还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说着,又踢了这个笑话自己的人一脚。 那人睁大了眼睛,正待踢打回来时,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旗杆上订着一支箭,连杆子都有些歪的大旗。他立时忘了一脚之仇,直勾勾地看着那边无语。 很快,大半个军营的都看到了。 阵前收旗不详,就算已经被对方射中了旗杆,但是就这么将旗杆横下来拔出那一支箭的话,定会被反贼给取笑。 他们费了好些人稳住旗杆,这才架起了一把梯子,将那支箭给拔了下来。 听着城墙之上的哄笑之声,他们就知道自己还是被嘲笑了。沈存青黑着一张脸,死死地拽紧着自己手中的剑柄,才没有冲动地就下令攻城。 他觉得这样就是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真是一群傻的。”看着他们围着那旗杆百般周折才将箭枝取下来,城墙上的千户们笑够了,方道,“把旗杆横过来就能拿到箭枝,非得这么麻烦!” “你以为都是你,脑筋这般直。”另一人就道,“这不是阵前倒旗不详么?自然,傻是真的傻。咱们是射上去的,再叫人将箭枝射下来就行了,也没那么丢面子。” 城下,沈存也这般对着手下大发雷霆。气喘吁吁地赶走了叫他喷得狗血淋头的手下,他才一脸嫌恶地拿过那支箭,将上面的纸张取下来。 刚瞧一眼,就叫上面挑衅的话语再度气得双眼发红。随即,广东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叫他脸一白。就算他怎么安慰自己,这只是反贼的缓兵之计,但是内心深处的犹疑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 这就是人心,再不愿意相信,却永远都控制不住自己。 他刷的一下站起来,他需要一场大胜,这样才能安下自己的心,更重要的是提升今日这一遭有些低迷的士气。 “传令下去,准备攻城。” 一个命令的下达,到被实施,沈存自诩令行禁止,也要花上一两个时辰。幸好昨晚到的这个福州府,兵士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就算因为刚才那一箭有些低迷,但是总体依旧可用。 随着他的一句话,城下的众人没有心思在纠结那一箭,纷纷开始动起来。 这样没法掩盖的动静立刻被本就观察着他们的众千户看在了眼里。 “他们动起来了,这是要攻城。”打头的人赶紧道,“所有人回到自己的职位上去,不得有误。”他对着身边的一个兵士道,“赶紧报大将军。” 众人立时收了脸上的笑,重新变成了那个沉默寡言而令人信服的将领,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林瑜来的时候,正好撞上那个要来报信的小卒,他就带着他一道上了城墙。 “这是要攻城了。”林瑜看了看对面的态势,笑道,“看着架势少说还有准备一段时间,和预料中的不差多少。不必紧张,还是按照计划的来,没吃饭的先吃饭去,这里有我看着。” 那千户格外激动地应了一声是,这才转身走了。 “林大将军在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啊!”齐知府感慨道,他前一段时间才知道,是东番出兵没错,但是好些将领都是林瑜的手下。而且,郑氏完全没有出面,军营中也没有一个和郑家有关系的人。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也就是说,有这个诸侯之相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尚未弱冠的少年。 林瑜但笑不语,指着下面忙乱成一片的军士,道:“如果朝廷所有的兵士都这般不堪用的话,那根本就花不了我几年就能把他们从哪来赶回哪里去了。” 顿了顿,他道:“不,应该是更北的地方。” 齐知府想了想,发现自己对更北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概念,便道:“京畿之地还是有数十万可堪一战的兵力的。”他回想着自己曾经听到过的,便道,“那些都是入关时的满蒙之兵,最是凶悍。” 林瑜大笑道:“这些人早就在京城的花花世界中烂掉了,连用的兵器好些都是前明留下来的。”说着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来,“洋人曾经上供过好些火器,结果全都进了皇帝私库,除了偶尔拿出来把|玩,从此不见天日。” “便宜了您,不是吗?”齐知府大着胆子道,他发现身为大将军的林瑜和兵士之间向来没有多少的距离之感。也从来不会因为他们说话冲就因此怪罪,军营之中的礼节并不是身为下位者对着上位者的行礼,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形式、不,并不能算作形式,而是一种尊重。对,就是互相尊重。 想通了这一点的他有着一瞬间的怔楞,看着林瑜的侧脸,忽然就有些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林瑜不以为杵,道:“的确是便宜我了。”他看着地下忙碌的人群,道,“不过,只要他们的火器没办法批量生产,再好用也没用。” 齐知府显然想起了林瑜手下那人手一杆的□□,面皮抽了一抽,心中感慨了一句财大气粗,问道:“你就不怕朝廷那边也有样学样,给兵士配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