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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轻捻着一块头盔碎片,嘴唇勾起,“既然已经破了,就不要了。” 他将碎片掷落于地,琴弦往地上一勾,一个完好无损的头盔落入他的手中,他转手抛给崇崎。 崇崎信手接过,回视他的眼神,将头盔捏成碎片,反手就是一鞭,身后的一个天兵瞬间身首异处,他摘下天兵的头盔,眼神和冰冷的头盔一般闪着光。 “咳咳…”沉沙支撑着沙障,却是不住的咳嗽出声。他千里迢迢赶来这里不说,又生生受了卓灼的一拳,加上战场上的消耗,现在他已有些力不从心。 “你随身携带的凤尾竹液呢?”卓灼看他强忍疼痛的模样,皱起了眉,突然看到他腰间的洁白药瓶,他有些喜色的伸手拿过, “刚才为什么要拦下我那一拳?你知道我一出招就收不住手的。” 沉沙微微一笑,并不答言。他当时不知道莫干城早有与神界交战的准备,如果卓灼主动攻击了苍决,那他必定会成为神界的众矢之的。 卓灼看他不说话,笑起的嘴角却更显苍白,他不耐烦的将药瓶递到他嘴边,径直灌了下去,“不说话就给我喝药,等这一仗打完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场架没打。” 沉沙皱了皱眉,但想到自己双手要维持沙障,不能随意移动,终是没有阻止他给自己灌药。听到卓灼的话,沉沙轻笑,“恐怕这次,攻玉先生不会再让你随意约架打斗了。” “老头儿已经出来了!”卓灼惊讶道,突然反应过来,沉沙他们都到了这里,那说明蒲村的阵法已经破解了,那老头儿当然也不受阵法所限了,“老头儿现在在哪里?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攻玉先生和爷爷一起正往这里赶来,”沉沙略一思索,“我和二弟就是借助攻玉先生的逍遥符才能以千里之速赶到北冥,他们虽然起步比我们晚,但相信不日就会到达。 “老头儿动作还是这么慢吞吞的,要等他赶到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卓灼一脸抱怨,眼里却是无比的欣喜,沉沙看着他的神情只是一笑。 “哗—!”无数的兵器碰撞声响起,一齐攻击着沙障,越来越多的流沙落下,沙障变得越来越薄。 “天兵太多了。”沉沙悉数将力量灌注入沙障,却仍然无法阻止沙障的逐渐崩塌,他转头平静的看向卓灼,“沙障马上就撑不住了。” “砰—!”流沙轰然塌裂,万千黄沙散落里,闪着银光的武器瞬间随之落下。 聂商将流光剑插入地下,以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他抬眼看了看被杀的节节败退的银芒军,握紧了剑柄。这样的兵力完全无法抵抗来势汹涌的天兵,如果还没有支援,他们注定是死路一条。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在他手上流动,他的伤痛和疲惫仿佛一瞬间缓和了许多。他依稀猜到了来人,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水颦挥舞着离朱索,踏水杳然而至。天兵们听从苍决的命令,要将战场上除天神以外的其余人等一网打尽,因此他们见水颦自投罗网,并不过分阻拦她。 水颦指尖有蓝光轻闪,治愈着银芒军的伤势和疲累,聂商和琳琅护在她身边,抵御着天兵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然而面对数量庞大并且是全力进攻的天兵,这样的一点回复几乎是杯水车薪,水颦秀眉紧皱,手指开始微微颤抖,淡蓝色的光芒像风中的烛火一般奄奄一息。 苍决往他们这边看来,轻蔑一笑,莫干城手下的三位堂主,加上一支银芒军,凭此就想扭转战局吗?点苍石寄出,神光凌厉而至,聂商喝令银芒军摆出防御之阵,同时手上银伞撑开,径直撞上了空中的神光。 锋利如刃,炽热如炎的神光强烈冲击着银伞,他的身影几乎被光穿射的透亮,却是执着的不肯松手。鲜血从他的手臂上迸出,直到他被撞飞,却仍然牢牢的抓着银伞。 他“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血,右手竟是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有,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他的目光却是落在了仍握在手中的银伞上,用左手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他可以死,但绝不可以倒下,至少在最后一个银芒军倒下之前。水颦将治愈的魔息输入他手臂的经脉内,却感觉不到任何恢复的脉动,她抬头看他,他心下了然,自己的这条手臂看来是废了。 他看着眼神中有些慌乱迷茫的银芒军,他们是归他统调的魔界军队,现在他身受重伤,如果不能凝聚军心,他们将溃不成军。他试着动了动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能看见如注的鲜血,仿佛要将他全身的血都流光一般。他看了看水颦,她摇了摇头,他的目光一一从银芒军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一旁的黑衣女子身上。 “你要做什么?”琳琅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但却感到莫名的不安。其实她应该见过的,当他因水银入心,性命堪忧时,是她救了他一命。以金玉引之,水银自出,他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世界的模样时,睁开眼却看到了她的容颜,她躺在他的身边,中间隔着水银流淌成的河,他知道,他看到了这世间最灿烂的星辰。 “帮我拿着这个。”他将银伞递给她,伞面里的水银流动如珠。他的银伞从未离身,就算有,也只能是她。 琳琅虽有些疑惑,此时也伸手接过,聂商轻松开手,眼里掠过一丝笑意,但是她没有看见,谁都没有看见,他们看见的是他从伞柄中抽出流光剑,决然将自己的右臂砍断! 既然注定要废掉一条手臂,那就让它废的更有价值,此时他的这个动作,无疑能震慑全军,借着这股悲愤和震惊,银芒军现在就绝不会被击溃!更重要的是,他相信魔帝,只要他再拖延到多一点的时间,魔界必定会胜! 鲜血如泉涌,聂商却一言不发,甚至连神情也没有变一下,银芒军看到他们的白银堂主竟然自断了右臂,一下子军情激昂,悲愤无比,他们朝着天兵攻上,绝望之师,往往会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 水颦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调动着魔息帮他止住伤口的喷涌血柱,他持剑站在那里,岿然不动。 血溅到了银伞上,琳琅撑开伞,将他覆盖在银伞的阴影里,血珠顺着伞沿滴落,她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们一定会胜。” “那是什么声音?”卷卷看到银芒军势不可挡,将多于他们数倍的天兵们击得落花流水,而且呼喊声几乎震耳欲聋。 “能让士气衰竭的军队重整旗鼓的,不是极致的诱惑,就是深重的悲愤。”唐棣看不清那边的情况,却听出了银芒军怒不可遏的呼喊,他眼眸深沉,“我想,应该是后者。” “能让银芒军感到无比悲愤的,”卷卷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难道是聂商吗?”她想起那个总是撑着银伞,飘忽若梦的身影,刚才他为银芒军独自抵挡住苍决的神光,是因此受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