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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成帝起初面色一紧,之后却骤然松了神色,望向慕夕瑶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 爱憎分明,仁义重德,又颇有急智。那丫头手上马鞭,在腕上绕了几圈,即便延伸开来,也伤不了宗政莹分毫。看她以假乱真做了狠样,也不过是吓吓宗政莹,迫得她收手。 果然,慕夕瑶唇角一勾,阻了她动作便落后半个身子牢牢跟住。至于道旁插旗,两人都无心过问。 “自此时起,妾便与公主齐头并进。你我二人就这样跑到终点可好?除非公主大方到逼得妾抢先夺旗。”慕夕瑶笑意冉冉,看着她清白交加的脸色,一张芙蓉面愈见娇艳盈润。 宗政莹羞愤欲死。听她意思,自己若是出手,慕夕瑶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一来拦不住她,二来又跑不过那女人,只能这么看着插旗一杆杆过去,强忍着性子,憋屈到极致。 唯一的安慰,只余下堪堪能绊住她手脚,至少也让慕夕瑶一无所获。 慕夕瑶紧紧跟着,对错过的插旗毫不在意。倘若她一马当先,谁知这疯女人会不会又在后面不要命的抽鞭子发脾气。乌驹伤了她心痛,宗政莹若是因此出了意外,她就得跟着倒霉。倒不如像如今这样,两人僵持着跑到最后,打个平手也算不太难看。 “老六,你这侧妃倒是聪明。” 元成帝抚须颔首,对慕夕瑶如此行事十分满意。那丫头在人心的掌控上,不输她骑术。似宗政莹般毫无顾忌跑在前头不难,要一步不落稳稳跟着却需根基深厚,技艺精湛。 宗政霖凤目光华闪烁,突地就想起第五佾朝对他的一句谏言,“侧妃是极为惜命的,由此绝不会拿性命儿戏。殿下当尝试着信任侧妃才是。” 皇子坐席处,宗政涵突地轻笑出声,“葳蕤,之前你说过,不输慕氏分毫。换作是你,可能做到如今地步?” 好生厉害的慕氏。看准宗政莹舍不下功利之心,不敢担着被她越过的风险贸然夺旗,硬生生就这么僵持一路。而慕氏初衷,护着宗政莹身下乌驹宝马,也实实在在被她办成,实在干得漂亮。 宗政霖这运道……该死的令人羡慕。 赫连葳蕤径自沉默,头一次看着场中飞驰的女人,生出比之不及的恐惧。 再回头望向帷帐前负手而立,全神贯注关注她身影的六殿下,赫连葳蕤突的醒悟,或许,她一开始的想法就找错了门路。 第二一七章 喋血 宗政莹眼中只有最后一杆明黄色插旗。只要比慕夕瑶快那么一时半刻,这场夺旗便是她最终取胜。正打算动手,眼角余光瞥见一条鞭影,疾风般扫荡过后,原本直立的插旗已是倒在道旁再难拾起。 “你!”宗政莹怒不可遏,慕夕瑶居然滴水不漏,所有事情都考虑在她前头,打得她接连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公主殿下,妾可没有圈了旗帜回来。”慕夕瑶目不斜视,过了最后插旗,再没必要与她过多纠缠。 这时候除了御驾未曾挪动,多数人却是早已聚在终点,离她二人本就不远。顺风处听得两人说话,暗自取笑者不在少数。 慕夕瑶眼见终点在望,宗政霖一身冷肃孑然而立,向他眨眨眼,眉宇间便露了笑意。 殿下,妾可没给您丢人。脚下轻轻一扣,晨凫后腿猛然发力,就这么高昂着头颅,载着慕夕瑶嘶鸣而过。 果然与她之前所说分毫不差,竟是与领先半个身位的宗政莹,堪堪好齐齐越过终线。御马夺旗,终是以平局收场。 围观众人无论情愿与否,皆抚掌相贺。停留在慕夕瑶身上视线,也无形中多了份忌惮。 由于她二人领先半程,还有数女在后面稳稳驾着马,众人自是没能立刻散去。旁人如何慕夕瑶懒得费心,只直直冲着宗政霖奔去。 “殿下,如何?妾表现尚可?”慕夕瑶笔直坐在马上,左手闲闲拉着缰绳,右手圈了马鞭,小脑袋左摇右摆,毡帽上流苏随之摇曳,光彩华盛。 “将将入眼。”宗政霖看她小人得志,得瑟非常,毫不客气泼了冷水。 慕夕瑶哪回生事过后不是这幅样子?六殿下看着就闹心。 “小气,忒的小心眼儿。”慕夕瑶嘟嘴下马,抚着晨凫鬃毛,突地发现晨凫比六殿下脾气好上太多。 “还赖着作甚?过来。”看她与晨凫腻歪一处,偷偷打量他的眼神儿分明带着嫌弃,宗政霖眸子一缩,让卫甄牵了马走,凤目深深望进她眼里,逼得慕夕瑶扭扭捏捏小步蹭到他身旁,眼珠子滴溜溜打转。 “殿下,您爱得宝似的细皮嫩rou,诺,给瞧瞧,是不是完好无损来着?”慕夕瑶仰着面庞凑到他近前,露出半截欺霜赛雪的脖子,偏头让他检查。“妾可是言而有信,您没得又罚了妾。”先谈条件,否则大boss时常借口她“又”犯事儿,乱扣帽子。 佳人一身红装,就这么站在他跟前引颈抬眸。宗政霖凝视她片刻,暮的笑起来。“娇娇,本事见长。”话里十分柔和,却听得慕夕瑶汗毛直竖。 宗政霖说完也不看她,当先往帷帐走去。小女人没脸没皮,只她好意思说得如此露骨。 慕夕瑶琢磨着六殿下方才那话什么个意思,埋着脑袋跟在后面磨磨蹭蹭。这会儿往御前去,莫非元成帝还有嘉奖不成? “慕氏。”宗政莹自身后叫住她。 “适可而止。”慕夕瑶还未应声,宗政霖已是回转过来,冷冷看着宗政莹眼神锋锐。 “六弟何需如此紧张。本宫也就是与她递个话罢了。”宗政莹憋着一肚子火气,扬扬手中马鞭,盯着慕夕瑶的眼神恨不能撕了她生吞活剥。 “侧妃恐怕还不知晓。你我虽是平手,勉强也算半个赢家。待会儿在御前,可是能向皇上求一事作为嘉奖。当然,不能太过。” 慕夕瑶听得仔细,耐心等着她继续说道。 宗政莹见她臻静沉稳,瞬时就火冒三丈。慕夕瑶表现得越平静,便衬托得她宗政莹越没有胸襟气度。那女人分明就是装模作样,这会儿心里指不定也恨得牙痒痒。 想装良善护着个畜生?偏偏就不让她如意。 “你可知本宫历来对不听话的畜生如何处置?”嗤笑一声,宗政莹迅疾出手,当着慕夕瑶与宗政霖两人面前,就往身后两步开外的乌驹劈头盖脸抽打过去。 “混账东西!”宗政霖勃然大怒,掌劲一催便将她掀了开去,只空中扬起的鞭子虽脱了手,依然向乌驹头上罩去。 牵着乌驹的小太监吓得呆若木鸡,被惊起的乌驹拖拽着踉跄几步,躲闪已是来之不及。 慕夕瑶只觉右臂与脸颊至耳根处一阵剧痛,头有些犯晕,迷迷糊糊中听见宗政霖一声暴喝,之后事情便再不可知。 电光火石间事情已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