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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她怎么发火撒娇都不退让半步,更让她灰心丧气的是江城和徐婉的婚期提前了。 “前几天才纳的彩,聘礼下了吗?体面的人家得等上一年,至少也得半年,她就不怕别人嚼舌根吗?“ “我的小姐,这会子你又知道什么叫体面了?!”奶妈插嘴道,她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肥胖妇人,是朱颜母亲小时候的奶妈,早已被视作家庭的一份子,所以言行也时常超越一个仆人的界限。 换做往常,朱颜一定会狠狠的回击,可今天她没这个心情,她急切的望着她爹渴望能快点得到答案。 “他们都是守规矩的人,但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了,江城大人将被调去荆州做州牧,婚事只好提前了,大家会理解的”朱安道。 “为什么要去荆州?”朱颜不禁喊出声来,这简直比他娶了别的女人还让她伤心。 “我的孩子,你的嗓门就不能小点儿吗?原来的州牧被州内的一个太守杀掉了,职位出现了空缺,大将军便把他调过去了”朱安道。 “一个小小的太守竟敢杀州牧,江城难道不会有危险吗?”朱颜道。 “食国家俸禄岂能为了个人祸福不顾社稷安危?太守杀州牧虽是以下犯上但也事出有因,这个太守本是个游侠,凭着一柄快剑走入仕途,为人有些任侠,看不惯州牧为祸乡里一时气盛便把他杀了。“朱安道。 “那朝廷没有惩治他吗?” “哎”朱安长叹了口气“朝廷没那个能力了。” 太守杀州牧,朝廷居然无力惩办,这国家已经朽到什么地步了啊!她想起了那日李长源跟她说的话,现在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她又想到了她爹,他有多少部下啊,国家的秩序乱了,有多少人在蠢蠢欲动?想到这她就害怕的脊背发冷。 江城成亲那天,秋风已吹过了渭水,黄叶遍地,满城萧瑟。 徐婉穿着大红色的喜服,高髻上插满了金钗珠玉,不知是因为精致的妆容还是幸福满溢的神情,相貌平平的小脸神采奕奕容光焕发,就连朱颜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衣饰华贵的宾客在她周围熙来攘往见证着徐婉从徐家小姐变成江家夫人。 从此她便过上幸福的生活,而自己什么也没有,想到这朱颜黯然神伤。 “朱颜”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朱颜望向声音来处,看见盛装的曾修能正微笑着拨开人群向她走来。 这张喜笑颜开的圆脸她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因而特别高兴,甚至有点惊喜,以前他三天两头就往朱府跑,她压根不拿他当回事儿,可这次他们自探花宴后就没在见过面,她想问他关于赵远的事,可他就是不来,仿佛消失了一般,她一度以为他去外地了。 “这些日子你跑哪里去了?“ 曾修能用手搔搔后脑勺似乎很不好意思又好像很为难,他没有直接回答朱颜的话只是一叠声的说以后再也不会了,一定会常去看她。 “赵远呢?“朱颜往曾修能的附近张望,这两人昔日总是一起出现。 “你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 “哎!“曾修能叹了口气,道“赵远下江南了,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了,探花宴后一周走的” 朱颜仿佛遭了雷劈,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本以为今天可以见到赵远,然后向他道歉,然后他们就能重归于好回到从前的样子,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因为我吗?“朱颜道,她明明知道答案却还心存一丝侥幸,她希望曾修能给她否定的答案。 “别自责了朱颜,都过去了“曾修能道。 “他走的时候很伤心吗?”朱颜道。 “那段日子他挺不容易的,整天醉生梦死,把自己折磨的脱了形,他觉得自己应该换个环境,于是便去江南投奔他做刺史的叔叔了,因为他的缘故我也不好去看你,你不会生气吧?” 听了他的话,朱颜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 “放心吧朱颜,他想通了就会回来的。 ”曾修能赶忙安慰。 “真的吗?”朱颜泪眼婆娑的望着他。 “当然啦,他一个大少爷哪里受得了行伍之苦!” 曾修能的话无法让她得到安慰,她担心自己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她担心那句对不起永远没机会说。 ☆、烟云十三州(12) 李长源跪坐在几案前批奏章,朱颜盘腿坐在不远处的绒毯上烤火,她盯着火炉心思却不在火炉上。 “只记得很内疚,其它的事却记不清了。” 声音不很大,李长源却听见了,他眼睛盯着奏章,握毛笔的手也没停,嘴里却接道“甚好!” “什么意思?”朱颜坐直了身子望着他道“我跟他难道有什么过去?” “当然没有,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关系”李长源把毛笔往砚台上一丢望着她道“你这个女人在夫君面前谈其他男人,像话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朱颜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 “我说你为啥就记得他不记得我了呢?” 啊,原来是纠结这事呢,难怪一晚上阴阳怪气的不停找茬,嫌奴婢端来的水凉,嫌黄门走路的声音大,既然摸到了他的脉,朱颜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是啊,我也一直很怀疑跟你的关系,若果如你所说那般亲密为啥我都没印象了呢?大概是觉得不重要吧,以前的你肯定是自作多情了。” “去睡觉,赶快去睡觉,别在我眼前晃,没看见我有这么多奏折要批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幼稚,明明是你每天逼我坐在这的。” 朱颜白了他一眼,走回自己的寝室,虽然不敢打他骂他,可心里都已结结实实的做了一遍。 寒冬腊月仆人把火炉烧的很旺,朱颜半夜被渴醒,沙哑着嗓子喊着要喝水,服侍的黄门赶忙起身却被李长源制止了,他把毛笔一丢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朱颜喝水的时候发现是李长源,竟一点也不惊慌,大口大口的喝水,喝完了说一声去吧便又倒头去睡,连句谢谢也没有,相当的理所当然。 李长源拿着空杯子坐在床头,盯着她的睡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踱回几旁批奏章。 朱颜整天呆在宫里实在百无聊赖,她想出宫把益州景色美丽的地方都逛一遍可李长源不答应,朱颜气鼓鼓的整晚不理他,他只好做出妥协说过阵子闲下来亲自陪她去,可朱颜并不买账非要现在去。 “去也行,就在京城周边逛逛,不能超过七天。” “没问题”朱颜一口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反正出去了你就管不着了,爱去哪去哪,爱玩几天就几天。 上路时朱颜才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李长源给她安排了十几个虎豹骑的精锐,寸步不离,不管耍什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