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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地碎开。 “父王,雪儿是不是长大了。”丹雪仰起脸望着那尊牌位笑了笑,话音喃喃。 林蔚然想告诉她,如今的和平之下,隐藏着一抹猩红的血色。 她懂的,这是威胁,也是警告。 窗沿外,忽地传来信鸽咕咕的叫声,丹雪怔了怔,信鸽熟稔地落在她的面前。 丹雪摊开信鸽脚上缚着的纸条,跃然目间的是羽溪生隽秀的字迹。 “算算日子,小凌应该赶得上你的登基,想来,孤当道一声祝贺。礼多不便,只能托小凌带一轻质小物,还望丹王殿下莫要嫌弃。” 语尽于此,小凌是信鸽的名,丹雪细细地望向信鸽,只见信鸽洁白的两翼末梢皆有着晶亮的光。 丹雪轻轻地取下那晶亮的两点落在掌心。是一对小小的粉色珍珠耳环。 丹雪的唇角攀上笑意,她捧着掌心递到那尊牌位前。 “父王,你觉得漂亮吗?”她露出甜甜的笑意。 片刻后,丹雪轻咬下唇低下头,笑意从眼底消失。 “可是,雪儿还配得上获得幸福吗?” 夜色里,烛光摇曳。 丹王的牌位上代表姓名的丹风灭三个字有些影影约约,像是在安慰。 ☆、第284章 她准备好了 桌案上,是一幅水墨画,娇俏的女子立于山水之间,容色清明。 是荆长宁当初的那幅仙娥图。 林蔚然的指尖抚过山水。 “很有意思。”林蔚然望着眼前光影交错的水墨画,脑海中浮现了那青衫少年挥毫落墨的模样,似乎一转间,又化作一布衣少女,少女倾身眼眸明亮,向当初那般伏在他的胸膛上,手中攥着一支断箭。 林蔚然的脑海中勾勒着荆长宁的容色,一点一点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他微闭上眼睛,望着脑海中那张脸孔,无形的视线从根根发丝一点一点滑落到那光洁而完美的下颚上。 林蔚然的视线忽地顿住了。 然后他睁开眼睛,眉心深深一蹙。 他抽出一张洁白的宣纸,挥毫间,线条开始勾勒那张脸孔。 眉眼清澈坚定,唇角平展,流畅的下颚弧度。 林蔚然不知晓水墨画如何去画,但他的工笔画的极好,想要从神韵上描摹出一个人并不难。 他画的很慢,直到描摹出那清雅的一袭青衫。 可是他没有停。 他的眉心蹙紧,笔下继续描摹着。 墨笔攀附到额际,落下重重的一笔。他的目光用力,笔下的形状渐渐绘成一副面具,那是北地阴冷的雪狼。 片刻后,林蔚然放下画笔,唇角勾勒出一抹危险的弧度。 “像,真是太像了。”他话音戏谑。“难怪孤总是有种奇怪的熟悉之感。“ …… 此时,在羽国和云国的边境之上,有一道人影走过。 黎夏仰起脸望了眼前方,脑海中浮现了半日前荆长宁的话音。 她目光定定,唇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黎夏。”她笑道,“你帮我去趟羽国吧。” 他不解问:“怎么了?” 她的神情有些微微明亮。 “去九雨峰,让若敖军下山吧。”她微笑道,“是时候了,我答应过它们的。” 黎夏回过神,才发觉掌心有些潮润的汗水。 是紧张吗?还是兴奋? 这天下,文国、云国、景国、易国。她手中如今握有的兵力已然不在林国之下…… 是时候了。 黎夏的脑海中回荡着荆长宁说这句话是眼底的明亮。 若敖军出山,意味着她要带着曾经的楚国,重新回到这片天空下,重新踏入这片山河。 有一种热血在黎夏浑身guntang着,仿佛要燃烧起来。 路过一片村庄,踏入熟悉的乱星阵。三长两短的哨声在平静的山间响起。 很快,一个人影带着黎夏朝着九雨峰中走去。 穿过隐龙涧,天光蓦然开朗。 黎夏顺着熟悉的山路走到校场之中,只见两千将士立于其间,队列齐整。 裴英、燕毅、凌文华立于最前端,他们手中握着的剑很旧,但剑锋很亮,应该刚磨过不久,山谷四壁的光线在剑锋上折射,犹待血饮。 黎夏立于三军之前,声音朗然直冲云霄。 “自今日起,若敖军出山!” “公主在九雨峰外等着你们!” “重踏我楚国的大好河山!”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低低的抽泣。 “牛四,你哭什么?这是好事!”有人低声劝着。 “俺只是想着可以回烨烨山了,俺高兴。”一个黝黑的汉子傻傻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把眼角的泪抹了。 “若敖军,是我楚国的铁军。”裴英上前一步,“自即日起,若敖军唯公主之命是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唯公主之命是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唯公主之命是从!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整个九雨峰似乎震了震,若蛰伏蛟龙一朝醒转,便势冲九天。 …… 荆长宁立于的一片高坡之上,遥遥望着林国的方向。 “若敖军,醒了。”她说道。 萧嵘点了点头。 “他们等这一天很久了。”他答道。 荆长宁沉声道:“我不会辜负他们。” 天光明媚,羽国方向的天际燃起火红的烧云。 “若敖军的下山是一个序幕,向天下拉开的序幕。”萧嵘望向荆长宁,“宁儿,你准备好了?” 荆长宁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准备好了。” 她的目光落在掌心之间。 文国、易国、景国、云国,再加上萧嵘的隐军,以及楚国的若敖军…… 她可以和林国正大光明地拼上一场了。 四国盟军驻扎在云国与林国的边境之上,黑压压的一片有些迫人。 而此刻的林国,林蔚然的神情却格外地戏谑。 他的墨笔之下不断地重复着几个字,兜兜转转地重叠在一起。 墨凉,荆长宁,楚长安,楚长宁…… 他唇角的弧度愈加上扬,眉尾斜飞起,狭长得仿佛能刺入鬓间。 直到荆楚二字重叠到一处,安宁二字亦是重叠在一处,林蔚然的视线重新落在那幅工笔画上。 荆长宁的画像上带着墨凉的面具,无论是下颚的弧度,还是唇角的线条,除了眼神不同,此刻的荆长宁已然是和墨凉做到了九成九的相似。 林蔚然轻搁下手中画笔。 “来人。”他袖手身后,抬眸吩咐道,“请司寇大人前来。” …… 墨凉接到林蔚然的命令,一如既往平静着容色,随着来人朝着王宫深处走去。 宫殿之外,墨凉卸下长剑交于殿外的侍卫,安静地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