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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见她来了,扯着嗓门冲她说:“今天小方不够了,想吃的话改天再来。” 她默不作声地站到关忆北对面。 关忆北坐在椅子里倒是稳当,腿上放着塑料盒子装着的奶油小方,包装跟样子都跟从前一样。 她看着他,眉尾轻扬。 关忆北慢慢坐直了身子,揉了把腰,跟她介绍说:“这位是老板的侄子,刘大哥,前年过来接手的店铺。原来的老板年纪大了,回家颐养天年了。” “你朋友?”刘峰打量着莫羡,问关忆北。 关忆北摸了摸下巴,笑,说:“不能算是朋友。” 刘峰愣一下,低头看关忆北。关忆北笑眯眯地看着刘峰,刘峰秒懂,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抬脚上去撵了几下,说:“等着啊,我回去再给你拿几块。” “不够卖了,你就别拿了。”关忆北想叫住刘峰。 “少卖几块又破不了产。”刘峰已经走到店门口,拉开玻璃门。 “一块就够了,她怕胖。” “姑娘都瘦成那样了还减什么肥啊!我家这个都是纯动物奶油,加糖少,吃几块没事。”说完人已经钻到了店里。 莫羡看关忆北,关忆北呲牙笑,小声说:“关系户,不用排队。” 她问:“不用去厕所了?” 他说:“只是想让你停下车歇会儿。”他把蛋糕朝她递过来:“尝尝味道有没有变。” 有话不会直说吗?遮遮掩掩的什么意思? 莫羡一时没有接。 刘峰拎着个袋子出来了,袋子里装了四盒奶油小方,他把袋子搁到关忆北腿上。关忆北便把胳膊收回来,低着头把这盒蛋糕也放到袋子里了。 旁边排队的人发出怨言,嫌排队太久。其实是看刘峰把蛋糕拿出来送人,怕买不到。 刘峰牛眼一瞪,喝道:“这是我兄弟!谁看不惯站出来!” 话音落了,也没人吱声。刘峰又说:“今天排队人人有份,卖没了我给你们现做!” “大刘,你这臭小子这么大火气是干嘛呢?谁惹你了” 莫羡回头,看是卖花大爷,还是穿着黑裤衩旧白T恤,脚底下蹬着辆崭新的自行车。 “没事儿,我就练练嗓子。”刘峰说。 卖花大爷看到关忆北跟莫羡,顿时满脸笑容,说:“小子,带媳妇出来遛弯呢?怎么你坐着让人家站着?” 关忆北笑笑。 卖花大爷冲莫羡挥挥手,莫羡勉强扯了个笑容。 “老头子你这车哪来的?”刘峰绕着卖花大爷转了一圈,问。 “我小儿子给买的。”卖花大爷说,“让我晚上出来遛遛,怕老在家躺着得了血栓。” “你这车不便宜啊,你小儿子真孝顺。”刘峰说。 “一辆破自行车能贵到哪儿去?” “这个牌子,少说得五六万吧。” “你小子少唬我,一辆自行车五六万?开什么玩笑。”卖花大爷嘴上虽这么说,扭头瞪着关忆北求证,关忆北摇摇头,指了指莫羡。 这个牌子莫羡知道,一年公司办年会,三等奖就是这辆车。 莫羡点头。 卖花大爷顿时凌乱了,从车子是跳下来,扛起车子就往回走,气呼呼地咕哝:“这臭小子真是不把钱当钱……”走得飞快,很快便听不清他后面在说些什么。 刘峰抱着胳膊呵呵直乐,说:“老守财奴,有房子有车,一个月退休金几万块了喝个豆腐脑都只肯买半碗。”接着朝莫羡说:“姑娘,找男人就得找忆北这样的,你要是摊上老家伙这种的,啧啧啧。有钱又有什么用?” 莫羡只是淡淡笑笑,不置可否。她看了眼关忆北,关忆北只笑,他拿眼看莫羡,莫羡撇嘴。 守财奴,跟散尽家财,谁也别说谁不好了。 刘峰拍了拍关忆北的肩膀,说:“你是心眼儿太好。如今这世道,你这种人太少。” 店里有人叫刘峰进去,说烤箱哪儿出了问题。刘峰嘱咐关忆北回家要把小方放冰箱,第二天要都吃完,便回去了。 关忆北站起身,拎着盛蛋糕的袋子,跟莫羡一起慢慢走。 前面是步道上熙熙攘攘,身后是排队买蛋糕的人群,中间这段三五十米的路,没有专门设置路灯。巷子这段显得昏暗,平静,地上铺的石子因为走得人多了,光滑圆润,反射着远处的灯光。 关忆北走得特别慢,因为腰疼,他走路还是有点跛,手里的袋子时不时在他腿上蹭一下,发出响声。 莫羡微微落在他身后。 “小羡,我是不是太贪心了?”关忆北突然问。 莫羡愣了。 关忆北回过头,笑得依然清朗。 “我什么都想要,是不是太贪心了?”他又问。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码字,今天还想加一更哦。 嗯可是我不敢说会在几点码完哦, 所以…………所以要不你们明天一起看吧………… ☆、第33章 033 风从蛋糕店方向吹过来,带着潮湿的气味, 吹得他手里的塑料袋唰啦作响。 风里有烤蛋糕的香甜气味, 还有刘峰的大嗓门, 他在喊:“最后一炉了!每人限买三份!不要的可以让给后面的人啊!” 莫羡疑惑地看着关忆北, 她不明白。 她是个热直性子, 爱恨分明,杀伐果断。而他有大爱之心,豁达, 大度, 宠她爱她。她在前面肆意洒脱的张扬无度, 他在后面脉脉含笑地给予理解包容。在他面前她敢于展现出个性中所有好的坏的善的恶的部分。 她信任他, 她知道就算全世界都不理她, 他也会是站在世界反面的那个。 有他在,她什么都敢去做, 因为她知道不管她败得多惨他都会伸手接住她。 他是她最后的退路,最暖的港湾。 可当他不想让她明白的时候, 就会这样含糊, 欲盖弥彰。 他们都是一样的倔强,她是硬刀子, 他是软棉花, 他惯会的以柔克刚, 她会觉得憋屈,就像现在这样。 风更大了,狂卷天地, 她的裙子在风里烈烈作响,头发飘起来,抽打她的眼睛。 她闭上眼,抬手去压头发。风里带来刘峰的喊声:“……要下雨了!” 海城的天气就是这样,突然起风,突然暴雨,来得急去得也急。 她眯着眼低下头,一手压着头发,一手在包里找发圈。远处传来雷声隆隆的,跟他的说话声交叠在一起。 “……多看几眼,就还是想……。” 声音在风声雷声里被撕得支离破碎,她都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她抬头,忽然间眉心一疼,她张开眼,看到关忆北含笑的双眼,恶作剧一样的眼神。 他又弹她眉心! 他伸手拉开她的包,只几下便找出发圈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