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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终都不曾说话,目光却是一刻都不曾从冷世欢身上离开。恰逢此时冷世欢看向他,两人目光交汇之时,秦岳能清清楚楚的看清冷世欢眼底的绝望无助。 他很想再唤她一句大小姐,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只那么直直看着冷世欢,丝毫不顾是否会有人瞧见自己这露骨的目光。他只知,自己想好好的看一看冷世欢,就那么好好的看看她。 如是站了许久,前来接人的太监终是忍无可忍了:“快些,再磨磨蹭蹭的,进宫的时辰都给耽搁了。” 至此,冷世欢终是移开看秦岳的视线,咬咬牙,横下心来,一步步朝那小轿走去。到了跟前,却是怎么都不肯上轿。不知她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再磨蹭着不肯离去。 那太监见状,径直白了冷府众人一眼,强行将冷世欢塞进轿中,秦岳最后所看见的,是冷世欢一抹粉色裙角,耳旁是太监不阴不阳的声音唱道:“起轿。” 随着这声起轿,轿子里的冷世欢终是哭出声来。哭声很大很大,是以所有冷府送她的人都听见了,连带着围观的那些老百姓,都听见了。 进宫当秀女却哭的如此撕心裂肺,这还是第一遭见,是以老百姓都对冷世欢同情不已。摊上那么个皇帝,也难怪她哭的那般伤心。 冷家那颗掌上明珠,那个曾呼风唤雨高高在上的冷世欢,进宫之时也不过一顶二人抬的小轿,一个小太监,并一个跟随她进宫的半夏陪着。 冷世欢在轿子里哭的撕心裂肺,冷青宴则是在冷府门口哭的撕心裂肺,冷府众人,或多或少都眼中含泪。 秦岳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默默的跟在轿子后,一路上都题听见冷世欢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想说,他想对冷世欢说: 我的傻姑娘,你这般哭了,传到了那个九五至尊的耳中能捞着什么好?他会为难你的啊。 可就是那么简单的一番叮嘱的话,他都没能有资格,也没能逮到说的机会。 她陪了他七年,最美好的那七年,秦岳想,大抵是要用一生来忘了。可他怎么忘?不想忘,不愿忘,也不敢忘。 一路上的浑浑噩噩的,腹中的千言万语,直至到了皇城门前,秦岳再不能向前一步之时,方停下脚步。 随着那大红色宫门缓缓合上,那顶小轿也从眼前消失,冷世欢的哭声也渐行渐远,秦岳终是失去浑身力气。 他想哭,眼里却干枯的没有一滴眼泪。抬头,没有太阳的天空有些灰,不过将将才分离,便抑制不住的开始思念那抹艳阳。 艳阳啊艳阳,没有你,往后我要如何度过那孤寂而漫长,迷茫而空洞的日子?没有你,我生命里的那些漆黑不见天日的时光,要靠什么去照亮? 猛然间,秦岳后悔了,他想,若老天能给他一个机会,他定是不会如之前那般,什么都藏在心底,什么都不曾与她解释,也不曾说给她听。 他想老天爷能多给他一些时日多好,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又或是一盏茶的功夫,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告诉她,自己想娶的人,从来就不是二小姐而是她。 那个自己做梦都放不下的人,从来都是她啊。可这个秘密,那么多人知道了,她却是再也不会知道了。 也不知是怎么走回冷府的,冷扶宴摇着秦岳的肩膀,方才将秦岳从浑浑噩噩中拉出来: “秦岳,你这是怎么了,你别这样,大伯父再书房找你,快去罢。” 对此,秦岳没有回答,只十分无力的轻点了一下头,随后又恍恍惚惚着朝书房方向去了。不是他不想回答,实在是他没力气了,他也累了。 冷燕启正对着冷世欢的画像出神,见了秦岳,疲倦的朝秦岳招手: “岳儿,你过来,为师有话与你说。” 秦岳上前,看着画上的冷世欢,嘴角带了丝笑,笑意却未及眼底: “老师,不用说了,我不会去参加科举,我这一生都不会去科举。我,不愿效忠那样的君主。” 冷燕启早已打好的腹稿还未来得及说,便听得秦岳这番话,沉思良久,也只挥挥手: “是我对不住她,下去罢,为师给你时间让你好生想想。但愿,你能想通才是。” 再看了一眼那画上的冷世欢,秦岳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 “不用想了,老师若是没别的事,学生便先下去了。” 冷世欢走后,阿贞含泪将冷世欢用过没烧尽的东西再次烧了。大管家问她为何,她也只哭着道: “小姐吩咐的事,我不能不做。我能为小姐做的就只剩这个了,大管家您不要问了好不好,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最终,阿贞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秦岳在摘星楼门口看着,也不曾踏步进去。 他想,若是烧掉那些东西,便能叫人记不得她,那该多好。如此,自己的心大抵也不会那么痛了罢。 可有些事情,越是刻意,便越能让人记忆犹新。亦如冷世欢于他,明明就没有多少可以睹物思人的,却依旧无处不在。 藏书楼外的练舞场,藏书楼内的书桌旁。主院中的琼花树下,又或是秋千上,再或者锦鲤池的横桥上... 冷府的每一个地方,每一个角落,无一不是冷世欢的影子。不论走到哪里,总能勾起曾经的回忆。 秦岳觉着,大抵这便是上天对自己得惩罚,对自己不敢面对只会逃避的惩罚。她走了,自己的心便死了。 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明明死心了,还是会感受到疼? 冷世欢不在冷家的第一夜,秦岳抱着酒坛子,一夜不曾撒手。口中,一遍又一遍的背着一首诗,一首总觉着开蒙时听谁念叨过,却又想不起来的诗: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诗,是记事之前便会背的,可笑的是直到今日,才能完完全全的记起这整首诗来。 屋里的碳火烧的噼里啪啦,昭安在一旁一言不发,昭平也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看着秦岳,就连昭历,都在一旁守着。 这样的秦岳,他们是第一次见,若说不怕,那定然是骗人的。 对于他们三个诚惶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