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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却偃旗息鼓,气势全无,“你要是看不惯那边,我们往后少去就是了。大事小情的,你看着办,多费心。” 唐栩颔首,“尽量。” 唐林起身道辞。想让他和唐柏离开唐家?怎么可能。他们又没疯。 唐栩又何尝不知道唐林的心思,也只是委婉地提个醒而已。越来越觉得,二弟三弟成了烫手山芋,却没法子甩开。两个混账东西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平时咋咋呼呼,见势不好就认怂。在军中、官场,他都没见过这样的人。 束手无策,那就什么都不做,继续耗着,直到他们受不住,主动闹着分家各过。 闲来与程询坐在一起,也会念叨念叨这档子事。 程询明知道那兄弟两个不是省油的灯,却找不到道破的原由,只得从别的方面着手:“他们始终不消停,症结何在?” “从文从武都不肯。”唐栩无奈地道,“我承袭侯爵之后,张罗着让唐林袭恩荫入监读书,他不肯,说自己是习武之人,哪里读得了书。我出征之前,想让他随我一同前去,齐家——就是他外祖父家的人,跳着脚反对,说万一赔上性命可怎么办。老三的情形,跟他大同小异,大抵就是想着,仗着这个说得过去的门第,找些赚钱的营生。”说到这儿,按了按眉心,“这是跟你交情到这儿了,不然真没脸说。忒丢人。” 程询讶然失笑,“你也不是脾气好的,怎么忍过来的?” “也不是一味忍着,不然我早气死了。”唐栩笑了笑,“这两年,他们倒是没少找财路,找一条我就给他们断一条。我也认了,就把他们俩当大爷似的供着——什么差事都看不上,那就什么都甭做,混吃等死就成。” 程询失笑,“把日子过成这样,也够新鲜的。” “新鲜事儿多了去了。”唐栩笑说,“上回告捷回京,先帝隆恩,要另外封赏个爵位,我自然是婉言谢绝。结果,齐家老爷子跟我说什么呢,不妨趁势求个恩典,斡旋一番,把世袭的那个官职让给唐林,横竖我儿子长大成人的年月还长着。” 程询哈哈地笑起来。 唐栩也笑,“我当下真给气笑了,说您真给我面子,怎么没让我把侯爵拱手他人呢。那回就说了,这门亲戚,唐林、唐柏愿意的话就走动着,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你也不是看不出,眼下跟那边,我也就是大面儿上过得去,没闹翻脸而已。” 程询喝了一口茶,道:“入监读书跟现成的官职相较,好吃懒做的人,当然要觊觎后者。”停一停,问道,“到眼下,还是没死心吧?大抵是指望着你迟早为了面子上好看,给唐林谋个说得过去的官职。” “我怎么那么欠他的。”唐栩笑着摇了摇头,“面子是能吃还是能花?况且,那是个能做官的品行?他要不就踏踏实实袭恩荫读书死熬,要不就在家里闲着。” “这样也不是不行。但你自己手里这些事,尽早安排清楚才好。”程询态度诚挚地道,“寻常公侯之家,有不少都是早早为嫡长子请封世子,你怎么一直都没张罗这事儿?” “想过几年再说。”唐栩解释道,“世子只能是修衡,他现在还小,早早成了世子,也不见得有好处。”他笑一笑,“本来就谁都瞧不上,成了临江侯世子,我怕他家里家外都横着走。” “没好处,也没坏处。”程询由衷笑道,“修衡做了世子之后,世袭的官职就有主儿了。以你这个手足不帮衬、不争气的情形,处处顾着自己的儿子也是情理之中。唐林、唐柏看到你为子嗣筹谋前程,要想的怕是不少,或是洗心革面,或是破罐破摔,对你都不是坏事。” “……”唐栩仍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我想想。” 程询扬了扬眉,有点儿没辙地说:“你跟黎王爷倒是不一样。那厮乌鸦嘴得厉害,动辄就担心自己英年早逝,要么就担心不定何时又起战事,他又要离京征战许久。他就怕什么时候仓促离京,被外人钻了空子,让亲人陷入窘迫境地。这些话,当着你的面儿,他也说过。”略停一停道,“我盼着你长命百岁,但黎王爷担心的那些,焉知不是别人在心里咒你的?” 这话就很有些听头了。唐栩凝眸看着程询。 程询笑微微地回视着他。前世,眼前这好友仓促病故,在世时一直没给修衡请封世子。随后,唐林、唐柏不帮侄子张罗承袭侯爵的事,反倒恨不得让母子几个横空消失或是横死家中,要将爵位谋取到手。 事情没发生,机会没出现,有心人如唐林唐柏,怕是都不敢生出那种妄想,但是机会一旦出现,他们就会放手一搏。 皇帝再英明睿智,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了然于胸,当时若没有黎兆先出面,唐家就再不是原先的唐家。 如今他不认为唐府会重蹈覆辙,但是,闲着也是闲着,有益无害的事儿,顺手办了更踏实。 “长命百岁?”唐栩牵了牵唇,“这一身的伤病,有无痊愈之日都未可知。你说的的确在理。我想想。” 还要想想?程询睨着他,沉了片刻,问道:“修衡那慢性子,是随你吧?”也是真没词儿了。 唐栩笑道:“你听我说。我给修衡请封不难,何时把黎王爷那套词儿跟皇上念叨一遍就成。问题是他做了世子之后,动辄支使下人帮他算计人怎么办?下人不都那样么,最擅见风使舵、阿谀奉承。近来,那小子跟先生左一出右一出的,往后底气更足了,还了得?我跟你嫂子可管不了他。” 程询嘴角一抽。当爹的理直气壮地说管不了儿子。哪儿跟哪儿啊这都是。 唐栩笑意更浓,“你帮忙想想辙?你要是能担保他往后不会飞扬跋扈,刚刚说的那些,我都照办。” “我没辙。”程询喝了口茶。 “这样吧,打个商量,让修衡尽快拜你为师,你隔三差五地提点着他。他最听你的话。要不是你家里添丁,这事儿也不至于一直拖着。他拜师之后,我一定从速给他请封世子。” 程询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往外走,“没工夫搭理你。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很明显,这厮早就被说动了,跟他磨叽这半晌,是为了修衡拜师的事儿。 唐栩哈哈大笑,起身追上去。 笑闹归笑闹,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两日后,唐栩在家中安排了一桌席面,请了如黎兆先一般交情甚笃的武官前来,再就是舒老太爷和舒明达,让修衡在宾客面前拜师。主持仪式的是舒家老太爷。 修衡事先做足了功课,行跪拜礼时端端正正,丝毫差错也无。 他虽小,却是明白,自己和别人不同。程叔父不同于坐馆先生、拳脚师傅,这师父拜下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父亲母亲早就跟他说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