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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渊最近的地方。 朝臣哑然,持剑立于帝王身侧,这该是多大的殊荣。 话说回来,当初谁他妈说叶将军一身反骨,有违陛下命令,迟早要完的?害的这些日子没一个人敢轻易跟叶府发生牵扯的,皆是退避三舍,错失了提前抱大腿的机会。 出来,绝对不打死他!百官如是想。 礼官颁布登基诏书,群臣朝贺,加持传国玉玺。 叶汀指尖轻轻抵在小腹之上,哪怕心中喜悦如此,也难以掩盖身子不适,有阵阵闷痛从小腹传来,让他险些挺不直腰身。 魏渊似是有感觉,微微侧眸看了眼叶汀,正瞧见他皱着眉头。 “芜若,怎么了?” 叶汀回过神来,垂下手,展颜一笑:“无事。” 魏渊见叶汀答的利落,放下心来。 繁琐的大典,直到正午才告一段落,而之后又要启程去皇室宗庙祭祖祭天地祭社稷。 正午的阳光大好,光影斑驳灼灼。 叶汀昨晚一夜未眠,自清晨起又滴水未进,策马而行在龙撵一侧时,不由得有些目眩。胃里越发难受,跟着小腹也疼了起来,左右咬牙忍了会儿,偷偷溜去后面找胡礼去了。 文官不比武官能骑马能跑的,多数都三三两两乘坐马车。 叶汀溜进来的时候,胡礼正跟人从九州大山侃到了各地特色美食,正说的起兴,瞧见叶汀闷不吭声的进来,就知道怕是不太好。 胡礼不动声色的端起一旁的茶盏,慢慢压了一口。 与胡礼同坐的一车的杜阁老见状随意找了个借口去隔壁马车上串门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人。 杜相刚走,叶汀就一头栽在胡礼身上。 胡礼吓了一跳,伸手将叶汀扶着,见他单手抵在小腹上,一头的冷汗。 “怎么回事?来,先喝点水。”胡礼将杯盏凑去叶汀唇便。 叶汀就着胡礼的手勉强喝了两口茶,恹恹捂着肚子道:“没事了,我歇会儿。” 胡礼皱着眉头道:“把衣裳解开。” 叶汀摇头:“可别,都这会儿了,解开算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再这样束下去要出事。”胡礼不有分说拉开叶汀的衣裳,打开束腹的锦帛。 叶汀身上没什么力气,锦帛松开的瞬间,圆圆的肚子立刻鼓了出来,上面有明显暗红的勒痕。 乍一松懈,腹中一记剧烈的坠痛绞的叶汀当即没忍住哼出声来。 胡礼把手中的锦帛怒扔到一旁:“不束了,说什么也不束了!不就是半天,随你如何遮掩。” 叶汀噗嗤笑出声来,抬手绕住胡礼肩头:“好好的怎么还生气了?不束就不束了,听你的就是了。” “早该听我的。”胡礼凝眉道。 叶汀阖眸倚在车壁上,胡乱应了声:“我歇会儿。” 胡礼从一旁捡了羽扇给他扇着,看见他拧着眉头渐渐睡得迷糊。 车厢中到底有些闷热,羽扇带出的几缕微风杯水车薪。叶汀睡的额头一层黏腻的汗珠,搭在肚子上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紧再紧。 忽然马车猛地一停,胡礼伸手去拉却未来得及,眼睁睁看着叶汀整个人往车壁上狠狠撞了一下。 “唔嗯……”叶汀压住一声低吟,疼的咬紧下唇,弓了腰身。 胡礼挑帘质问道:“怎么忽然停车?” 只见远远的有内监过来,对胡礼拱手道:“大人,陛下找叶将军。” 叶汀一个激灵从车榻上爬上来,隔着马车帘帐道:“我马上过去!” 胡礼微微皱眉,刚想说什么,袖子一紧被叶汀扯了回来。 叶汀胡乱将衣裳穿好,低头看了眼丢在一旁的束腹锦帛,略微犹豫一瞬。 胡礼抬手将锦帛捡起来扔远远的:“想都别想。” 叶汀:…… 好在官服繁复,叶汀近四个月的肚子倒是也勉强能掩的住些,不仔细瞧也瞧不出端倪。他利落穿戴整齐,朝胡礼摆摆手:“走啦。” 胡礼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走走走。” 叶汀从马车出来,翻身上马,朝最前面的龙撵赶去。 “二哥!”叶汀落后一步在龙撵外喊了声。 魏渊默默看了他一眼:“溜去了哪里?” 叶汀道:“饿了,找狐狸要吃的,他那里最多。” 魏渊眸色柔和许多:“吃饱了吗?” “没有,他早就吃完了。” 魏渊:…… “来二哥这里。”魏渊朝他招手道。 叶汀赶紧摇头:“二哥……” “过来。”魏渊道。 叶汀犹豫一瞬,弯着眸子跳上了龙撵。 魏渊将人往身侧一拉,叶汀险些坐到魏渊腿上,魏渊伸手一揽,绕着叶汀后背,圈住他的腰。 叶汀跟屁股着火了一样,蹭的站起身闪开。 魏渊捞了个空,沉沉看了眼叶汀:“躲什么。” 叶汀背过身去,打着哈哈:“怪热的。” 魏渊想到他身上朝服厚重,也不再强行拉他到怀里,递给他一碟点心又倒了水。 “先随意垫垫,等祭稷完,跟二哥回宫,再好好歇歇吃点东西。” 叶汀连连点头,灌了两杯茶,捂着肚子坐的远远地。 魏渊见他一副‘你可千万别过来’的模样,也是百般不解。分明之前还是好好的,这又别扭什么了。 魏渊叹了口气,默默看了眼车外。 天热了,找个时间把堪舆嫁了吧…… 车厢里,胡礼打了个喷嚏,默默裹紧了领子。见鬼,这么热的天怎么感觉忽然有股寒意。 三十七. 稷,原隰之祗,五谷之神。 帝王登基,奉为天命,始来祭社稷。 肃穆礼乐而鸣,魏渊携百官与宗庙外的大坛之上,纹龙青铜鼎立于坛前。 礼官念着长长的祭词,有内监持玉盆,稻谷于前,周密而繁琐的祭礼总是冗长又沉闷。 叶汀单手持剑,一手微抬于身前掩住肚子,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落下,凝在下巴之上。 他看着身侧之前的魏渊,心里倒是宽慰又满足。 简而言之,能看着二哥龙袍加身,总觉得此生无憾。正这般想着,半掩在小腹上的手心忽然一动。 叶汀愣住,以为是自己摸错了,恰在这时,那细微又清晰的动静再次从手心下的肚子里传来,柔软却直抵人心。 欣喜一瞬间蒙上心头,叶汀甚至有些不合时宜的在众人都低头听祭词的时候猛地抬起头来。 眼底的笑意僵持在瞬间,身体的反应总是最快的,刀锋陷入肌理,擦过骨头,发出让人牙酸的闷声。 魏渊身子一沉,被叶汀带着原地滚扑两圈,才稳住身形,不等拉住压在身上的人,就见叶汀浑身杀意尽显,手中泰阿已经出鞘。 祭祀大典上君前持剑者,唯有叶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