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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奇道。 元笙歪头想了想,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唱吧?” “楚辞?” 慕容九还没有细琢磨,怀里的阿离在他怀里大眼咕隆的看着他,奶生生的一笑,慕容九逗逗他的小腮帮子,对方rourou的小手抓着他的手指不放,另一只手还要抓着镯子不放,甚是可爱。 慕容九便把目光落在孩子手里抓着的银镯子上。当时这镯子被包好送来,他从头到尾还真没见过一次,如今见着,倒觉得十分熟悉,便抓着阿离的小手拿来细看......他心里一怔,瞬间的情绪如涛江翻涌而来! 元笙还倚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玉珠,问他:“话说小九,那两厮可都有妻妾的了,你如何就没个动静?以往见你在懂香春玩的乐乎,你如何就没落下一个花红柳绿的?照我说啊,你家那二老也该放放你那不可能的状元梦了,你们家注定是拨算盘的命,出不了金榜状元,令尊该改去盯紧你慕容家香火……喂,与你说话呢,听我说没有?喂!你小子去哪儿啊……” 元离手里的银镯本是一对儿,他此时只拿着一只在手不放,那一只上面雕镂锦鲤和吉祥草的图案…… 慕容九恍然想起了这镯子的前尘过往。 他记得……他记得,他记得自己曾经救过一只银狐。 江玉楼说,有一世,李承璘投生做了女孩儿,抱着他时,腕上戴的是个镂鱼雕花的银镯儿…… 慕容九奔回了家府,一路上,前尘往事轰然汹涌,纷乱而来...... 他慌忙冲进屋关上门窗,遮蔽所有刺眼的光线,在房间里仓仓皇皇的乱窜,几乎是哭喊。 “玉楼!玉楼你出来,出来见见我!出来啊!我求你出来,你别走……”他踉跄跌跪在地上:“我不只是想保管你的名字,你为何只留一名两字与我挂念......为何啊?为何当年不见我?为何……今生见了又不问我……” 江玉楼并不知道,当年李承璘是留了一封信给他,但并不是他看到的那封,皇后杀了太子给他留口信的人,又调换了真正的信。 慕容九望着昏暗的空气,他知道,所有的解释,都解释的太迟,迟了整整三百年。 他心中无比悔恨。他曾执愿无言的随了自己八世,八世自己都不识他,今世幸能看见他,却依旧不识他,他将一切都告知与自己,自己却仍旧不能识他。他……可怪自己? 那晚仲秋月圆,他立在自己窗前一宿,可是想告诉自己一切?可是……他却终究不忍。 在他最后无助痛苦的时候,喊的是自己的名字,承璘,承璘……他可是在怨自己? 屋里光线很暗,慕容九点了灯到画前,痴痴的立着,画上显现出了几行提字...... 一笔朱墨付刺蓼,九世孤回尘事消,青衫不记丹青事,谁记素影立中宵? 画上是玉楼的落款,画中的刺蓼依旧,生于苍谷山涧之间,于静幽之中,自生自落。 —— 慕容九找到了江玉楼生前的住处,时过百年,苑中梨树已是婷婷华盖。只是满院已是荒草杂生,野藤乱爬,门不推而倒,窗槛破败,入内尽是乱蛛结网,无限凄凉。 再看不到昔日的江玉楼和李承璘相伴案前墨宝,旧年玉楼研画的书案还在,落尘已积厚。 心中潸然的落空,他此时停留半刻已不是滋味儿,惶惶出了屋。 身后残破的窗纸硬沙沙响了几下,似是挽留…… 猛然回身,恍惚间,似能看到红木雕花的窗柩前,站着一位扶风如玉的青衫公子,李承璘笑嘻嘻的凑过去,玉楼依旧只是清冷冷,他偶尔侧目看李承璘一眼,嘴角隐着那一丝从未被身侧之人察觉的笑意。 风一起,院中梨树飞扬满院,旋转如落雪纷纷,玉楼似乎就站在梨树的阴凉下,总是苍白的脸上带着些难得的笑意。 而李承璘,总是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抄手闲闲的靠在树旁。 此时眼前尽是他。 慕容九看着梨苑,心悲怆然:“此生将是……坐也思君,行也思君……” ☆、第十九章 犹记公子之海棠 儿时一诺,他说要替他收复失地,护国疆土。他说,若有那日,便予他一切所求。 于是,十四岁披甲,他长.枪驰骋十一年,御敌千里。而他便等了那十一年。 臣已功勋百千,君便封他荣华无限,然臣者,只恐功高盖主,语四言三。 他苦笑,君永远是君,然臣终究是臣…… 他怒,朕最不容背叛! 只是,言意错差,君说的是爱,而臣以为所指是权。 意气风发,横枪立马,为谁封疆为谁战? 繁华过眼,河山无限,君愿与谁相伴? 【来年花开,与你共赏】 ☆、第二十章 千里送氅 赵国史册记载 文乾帝七年 赵攻高阙要塞,长伊。 长伊依水驻防,位据高阙要塞。赵国前后派两位将军攻长伊,三年,久攻不下。 文乾帝十年 信威将军请战长伊,皇帝准奏。 文乾帝十一年 长伊之战大捷。 —— 赵军战营,主帅营帐中挑灯连夜,烛火耿寒。 高阙四季严寒,伊江的江水冷彻了夜风,夜风呼啸,隔带着一江之水过来的长风,似乎也格外的泠烈,格外的毒冷。 华戎一身凛冽战甲,腰挂佩剑,铿铿锵锵的走近了主帅帐。 抬手掀开帐帘,果然看见那人还没歇下。 他无奈将头一摇,走进去后,用手指轻轻的叩了叩他面前桌案,笑道:“三日后对战,将军此时还不歇么?” 华戎的脚步沈凉渊自然听得出,且也只有他会这么不报直入的。 知是他来,沈凉渊只是头也未抬,放下手中书卷后揉了揉眉心,才缓缓的把脸抬起来些看着他。 抬起来的那副容貌,在满帐的烛光下映照,显出一种独有的好看,却永远带了一副与将甲身份不符的秀气,即使是这十一年的沙场戾气,也无法将之磨砺。 沈凉渊看向华戎,颇为无奈:“好歹这是我帅帐,你这出入往来的,也不吱一声?” 华戎自顾在他案旁的椅子上坐下,长腿一叠,挑眉道:“你往日出入我王府时,不是也这般?如今倒是显得小器了。” 沈凉渊听他翻旧账,只是失笑的摇了摇头,也不再与他斗嘴,起身又移步到了地图前,又是那副极认真的神情看了起来。 地图前的身影,平日里威风八面,震慑敌方,威立我方。只是此时华戎看去,那一竖身影欣长的立着,却显出些单薄消瘦。 沈凉渊豪未察觉自己正被人如此怜悯的打量,或者说他此刻的心思根本就无暇注意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