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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上就是甘乐意,甘乐意很是不悦地瞥了眼边疆。 边疆挠挠头,没有坐下来。 “我还要上九头山,就不吃了。”他转头问阿四,“阿四,有馒头么?给我装两个。” 他这两天常来找甘乐意,甘乐意从他口中得知司马凤莫名其妙地跟边疆做了个约定,气得半死,坚决不肯收边疆作什么入室弟子,连带着对他的态度也十分恶劣。边疆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惹得甘乐意如此生气,一时间很是不解,只好尽力乖巧,不敢乱说一句话。 “边大哥还上九头山啊?”宋悲言问他,“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 “无事发生,就是上次报案那妇人不知为何,竟失踪了。”边疆答道。 他始终记挂着寻子的老汉和那寡妇所说的事情,但几次上九头山的砖窑,始终没找到什么可疑之处。今日途径城外客栈,他想起那妇人正是在客栈落脚,还说要不到一个说法绝不回家,便想再去寻她问些事情。但掌柜却说妇人不见了,甚至连房钱都还没付清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边疆不由得疑心大起。客栈在城外,妇人离开客栈,无非回城或回乡。但她尚未等到想要的“说法”就这样莫名消失了,不见回城去找官府,而他到驿站询问,近日也并没有任何见到孤身的妇人经过驿站离开。 “你怕她出事了?”甘乐意放下碗筷,抬头问他。 边疆终于等到他主动搭理自己,又惊又喜,连连点头:“是的。我打算再上一趟九头山。” 边疆记得妇人所说的那位贪了钱的人叫刘大力,是她丈夫的亲哥哥。但当日在砖窑查问时,砖窑的人确实只赔偿给刘大力五十两银子,而刘大力也确实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交到了他弟媳手中,银票上的票号都是对的。 他也不知道现在再上山还会不会有收获。 甘乐意想了片刻,对他说了句“万事小心”。 边疆呆在当场,愣了片刻才开口说话,脸上是紧张又感激的笑:“谢谢甘令史,谢谢甘令史……” 甘乐意有些不好意思,捧起空碗作势要吃,但看到碗里什么都没有了,不由得大窘。 阿四包着几个馒头回来,边疆怀中揣着馒头,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宋悲言:“甘大哥,边大哥人这么好,你咋老凶他?” 甘乐意:“小屁孩子懂什么。他居心叵测!” 宋悲言还要再讲,被阿四阻止了:“别问,我一会儿细细跟你说。” 甘乐意:“你要说什么?” 阿四:“嘿嘿嘿嘿……” 宋悲言不明所以,也跟着他嘿嘿嘿起来。两人嘿得自得,被甘乐意的眼刀狠狠剐了几百下。 这一日的深夜,张松柏等人来到刘方寸居所外头求见。 三人已经布置好一切,王欢喜丝毫没察觉任何杀意。刘大力准备好炸药,张松柏和班牧各自揣着利刃,就等开炸。王欢喜原本和三人同样排班,但张松柏假意询问王欢喜是选择巡逻,还是在砖窑检查工人的出工情况。王欢喜不喜活动,果然选了不巡逻。 “我们选的是辰字窑。”张松柏说,“辰字窑背后靠山,可以藏身,且是今晚唯一一个出砖的窑,王欢喜到时候会在砖窑外等候。” “你们怎么引他进去?”刘方寸问。 “今夜在辰字窑里干活的是另一个班,我已经叮嘱他们,待我们发出信号,他们便在窑里呼唤王欢喜,引他进入。” 刘方寸仍旧慢条斯理地泡茶,闻言眉毛一挑:“他们可知道为何要王欢喜进窑洞?” “不知道。”张松柏坦然道,“我给了那几个人各一百钱,只说了是要与王欢喜开个玩笑。” 刘方寸点点头,没有细究。 砖窑里的那几个人,今夜也是要和王欢喜一起死的。班牧尤记得他们第一次炸砖窑的时候,张松柏已经十分镇静,如今听他这样一说,更觉得此人冷静异常,心思酷辣。 九头山上共十四个砖窑,分别是十二地支与一天一地,但只有两个砖窑靠山而建,一个是辰字窑,一个是卯字窑。卯字窑今夜不开工,他们反复商量,最后才确定了辰字窑。刘方寸听了个大概,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挥手让三人走了。 炸药一点,王欢喜便死了,交托给他的任务也就顺理完成了。刘方寸挺直脊背坐在椅上,手持一卷书,桌上一壶茶,怡然自得,津津有味。 如此这般,约莫过了两个时辰,一片静谧的九头山上,忽然又传来一声巨响。 声响极大,震得房梁上灰土簌簌落下,刘方寸躲闪不及,顿时狼狈不已。 “混帐!”他大怒,忍不住狠骂了一声。辰字窑距离这里颇远,他没想到张松柏等人居然用了这么烈的炸药。 起身掸去衣上浮尘,刘方寸又拿起珍爱的紫砂壶,细细吹去壶上灰土。 王欢喜死了,张松柏等人自然也不能留。他会连夜向蓬阳官府报案,说自己查出了砖窑最近几桩塌方事故的始作俑者,再严正清明地将那三人押送到…… “大人!” 刘方寸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自己心腹马永志冲了进来。 “怎么了!”刘方寸心头忽地乱跳,连忙问。 “炸错了!”马永志一脸青白,鬓角冷汗滚滚,“他们没炸辰字窑,炸了卯字窑!” 刘方寸张了张口,手指忽的一软,那只裹着一层包浆的紫砂壶当啷滚落在桌,又咕嘟嘟滚落在地,啪嚓碎了。 “大人!”马永志又喊了一声,终于把刘方寸飞至半天的魂魄喊归了位。 但那惊恐的魂魄没能支撑刘大人,反倒令他腿脚发软,咚地坐倒在椅上。 “完了……卯字窑……”刘方寸口唇发抖,声音颤个不停,“完了……你我这条命……” 第93章 地上坟(7) 爆炸之声连蓬阳都震动了。各家各户纷纷开门开窗,探出头互相询问。 “又炸了?还是又塌了?” “炸了不就塌了么?” 司马凤在人屋顶上飞快奔走,远远只瞧见九头山上一片烟尘,间中还杂着火光,很是恐怖。 抵达城墙的时候,守城的卫兵个个都知道他来做什么的,齐齐抬手指着城墙上头:“迟当家在上头。” 司马凤来不及道谢,三步并两步,一口气奔了上去。 蓬阳这一边的城墙不久前才重新修筑好,灯火不够明亮,司马凤一时间也看不出和之前有甚区别。他突然想起,好似之前也不觉得城墙有多破旧,不知为何要重新修筑。这念头从心头滑过,立刻不见踪影。他看到了正和慕容海站在城墙边上的迟夜白。 迟夜白仍旧一身白衣,夜风拂动他衣角、鬓发与剑柄一束红缨。司马凤小心走近,听到他正和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