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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瑟瑟发抖,无处躲避,只能绝望地闭上双眼,企图以此,来将自己隔绝在陈章的视线之外。 陈章按着他的肩膀半压在他身上,目光如竖立当空的刀子一般俯视着他,冷声道: “把眼睛睁开。” 时光瑞越加颤抖,面容苍白,冷汗阵阵,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他脸颊凹陷,眼窝下一片青黑,两片嘴唇不住地哆嗦着,却亦是干燥而青白的。 陈章干脆粗暴吻了上去。 时光瑞立即像是被砍倒在地的木头一样,全身都僵硬了。 一瞬间,仿佛他真的所有细胞都木化了,呼吸困难,手脚发直,血液凝固,心跳停滞。他艰难地睁开眼睛,却连眼前都是昏黑一片……只感觉陈章在咬他。 陈章的气息,是热的,像火一样扑过来,越燃越旺。不像他自己,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陈章在狠狠地咬他的嘴唇,火辣辣的刺痛感一下子将时光瑞唤醒过来。 他的心开始狂跳,他感觉到陈章又在咬他的舌头,他的舌头却木呆呆的,迟钝地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他全身的血液呼地一股脑冲向头顶,使他头昏脑涨无法思考,任凭陈章guntang的气息肆意入侵,横冲直撞。 他的脚趾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右手好像抓紧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抓到。浓烈的亲吻气焰极其嚣张,从嘴唇直接燃烧到咽喉,又瞬间溢满胸腔。 仿佛肺部的细胞每一个都着了火,激烈的呼吸间也带着橙色的火苗,体液蒸发作湿润的雾气氤氲不散,脑海里一片模糊,却好似又有刺眼白光不断炸开。 直至将时光瑞的嘴唇咬得红肿不堪,脸颊亦是绯红一片,陈章才微微喘着气放过他。 看着时光瑞在自己身下胸口起伏,急剧喘息的样子,陈章却想,看起来总算是个人样了。 时光瑞此时双眼睁大,迷茫的眼睛里有生理性泪水缓缓打转,脸上细汗密布,面颊通红,嘴唇微张,呼吸急促,红润的嘴角有透明液体缓缓流下。 陈章看得不禁下身一紧,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 时光瑞却立即敏感地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瞬间惊慌起来,他不由瑟缩了一下肩膀,眼神中涌上惧意,却被陈章一把制住,威胁道: “再乱动就在这里直接上了你。” 时光瑞心脏停滞半秒,他呆呆看着陈章,嘴里不由地说: “你不是已经,不要我了吗?” 陈章制住他肩膀的右手暗暗增加了几分力道,硬声道: “谁说的,你不早就是我的人了吗?” 时光瑞眨了眨眼,呆呆地看着他不说话。 是这样的,吗? 过了这么久,其实他早就已经彻底陷入了绝望。陈章之于他,就连做梦,他也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梦到过他了。 绝望到似乎连回忆,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种奢侈。曾经与他在一起过的记忆,好像想起一点,便会少一点。 他不敢去查他的消息,也不敢去看任何有关他的资料。好像如果那样做了,就会陷入比现在更深的绝望。 久而久之,时光瑞甚至开始怀疑,世界上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陈章这个人,其实一切,都只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记忆里的那一点点幸福,也不过是自己的自我欺骗。 可是他仍然忍不住去想,反反复复地想。 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被他或重或轻亲吻的时候,被他用眼睛看着的时候…… 时间变得不清晰,一切都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有时候一天像过了一百年,有时候一个小时像一个世纪。 他越加冷漠,无趣,有时几乎至刻薄,让所有人都避之不及,连他自己都厌憎自己。 时光瑞早已精疲力竭,仿佛连呼吸都已变成一种必须完成的任务。可是他不敢死,因为有个人会生气。 他近乎贪婪而又绝望地看着他,他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他的面容。只在心里深刻却又模糊地记着他,因为他是那里唯一的存在。 因为连幻觉,都不曾肯给过他一个。 他以为自己就这样了,守候着这具躯体,盼望着它能早一点腐朽。时间对他没有意义。唯有痛觉偶尔能让他勉强清醒一会儿,坚持着浑浑噩噩地等待绝望结束。 似乎所有的方法都已经用尽了吧? 可是陈章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是如此强烈又真实的存在,即使他看不清,即使他记忆模糊,时光瑞却毫不怀疑这是否是自己曾妄想乞求过的幻觉。 被他看到了现在的自己!这样难堪,这样狼狈的自己! 时光瑞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他已经变得丑陋到自己都不愿去看镜子。 然而就是这样的自己,被他看到了! 他以为早已一点点死去的心,突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他简直想就这样立刻死过去,也比被他看到这样的自己好。 曾经逐渐模糊的记忆像是忽然被放开了闸,时光瑞猛地想起—— 原来他那样厌憎自己…… 曾经他连看自己一眼都嫌恶,如今,这样不堪的自己,这样的,连他自己也讨厌的自己,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又怎么会再愿意看自己一眼…… 当陈章打电话约他见面时,时光瑞几乎以为看到了曙光。却没想到,自以为是的光芒,不过是暴雨来临前的闪电而已。 这一次,是彻底的没希望了吧…… 当对面的车直直撞过来时,时光瑞却忽然痛苦地发现,他放不下。 陈章。 然而,当察觉到自己并没有死去,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病床上醒来时,时光瑞却又重新陷入了原来的绝望。 其实他早就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因为做什么都是错的,看他是错的,听他是错的,爱他是错的,想他是错的,放弃他是错的,不放弃他也是错的,连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错的。 在平静的窒息中一日日挣扎,有的时候,时光瑞觉得自己已经被溺死了,可是睁眼醒来,却依然在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如果是可望不可即也好,却是连望也不能。 医生总是在劝他放手,他说只有放手,放过对方,也放过自己,才能慢慢走出来。 可是他能走到哪里去?他的世界里全部都是他。 陈章见时光瑞一直呆呆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好似没有焦距。他随手摸过放在床头柜上的眼镜,打开给他戴上。 时光瑞屏息凝视着陈章,感觉到他的动作,眼前他模糊的身影,忽然一瞬间变得清晰起来。 他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说: “是真的吗?我是你的人,早就是了?” 陈章一边帮他把散乱的衣服理好,一边敷衍地点点头。 “嗯嗯,早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