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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串钥匙。 豆腐不费力就把那串钥匙弄下来了。 回到房间里,豆腐辨认出他需要的那几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块软软的橡皮泥,在钥匙上用力摁出一个形状来。 转回身,走到小寇身边,豆腐将钥匙再度栓到他的腰间。 他站直身体,低头望着熟睡的小寇,豆腐心中,忽然涌起强烈的愧疚。 然而最终,他只是很轻地说了声:“对不起。” 一周后。 豆腐的二哥在下午接到弟弟的电话,说要回来办点事。他当时还莫名其妙,因为弟弟在电话里说,需要借用厂里的仪器。 豆腐的二哥在耀华机械厂里,早年是车工,后来凭着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再加上又能写又能画,于是调去了厂里宣传科,成为了一名宣传干部。 所以这天在城里的弟弟突然说找他有点事,又说要用到仪器,豆腐的二哥就困惑起来。 但是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傍晚,他看着弟弟的莲花远远驶来,停在了厂门口附近,豆腐从车上下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威戈旅行袋。豆腐的二哥走过去,笑道:“什么事啊大老远的回来一趟?” “想做点小模具。”豆腐含混地说,“给别人帮忙的。” 豆腐的二哥也没多问,直接带着弟弟进了厂。看大门的认识豆腐,耀华厂是个五十年代建立的老企业,厂里人事关系数十年如一日,老的退了休,儿孙接班再进厂,又都住在一个家属大院,彼此亲得像一家子。 到了车间,豆腐的二哥事先打了招呼的熟人已经等在那儿了,那人一见豆腐,就笑嘻嘻打招呼:“哟,我徒弟回来了!” 豆腐高中毕业后,曾经在耀华机械厂干过半年,他继承了母亲的耐心和灵巧,其实做技工做得非常出色。 是豆腐自己提出的辞呈,他不是怕辛苦,而是受不了成天和机器打交道。他热爱的是人,是能说会笑的同类,他想要的是活生生的关系,是迎来送往的场合,而不是闷头对着轰轰的机器过一辈子。 豆腐的二哥帮他把机器打开,又招呼那个熟人去自己办公室喝茶,豆腐等他们都走了,这才从随身携带的旅行袋里,拿出一瓶酒。 是一瓶喜力啤酒,不是易拉罐,是瓶装。 他试过的,易拉铝罐的厚度不到0.2毫米,而且里面有碳酸气,钻了孔是堵不住的。但玻璃瓶装的就没问题,可以直接从瓶盖入手。 豆腐站起身,他望着面前带着油污的陈旧机器,很多年前,在还没进独眼杰克之前,他曾经站在这儿,每天加工公差极小的金属模具,虽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豆腐却没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有所生疏。 rou眼几乎不可见的孔眼,很快就钻好了,豆腐这才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 瓶子里装着某种古怪的紫色液体。 豆腐将紫瓶放在面前,他静静看着瓶身,仿佛看着什么难以琢磨的神秘之物,像渔夫凝视着深海打捞出来的魔瓶,目光里充满不安和渴望。 这大概就是我内心的毒液,他忽然想,在无数次的痛苦和愤怒的冲击之下,最终,他的心结出了这枚有毒的果子。 “真的要这么做么?”仿佛是自语般,豆腐低声嘀咕了一句,但他已经站起身来,抓起了那个瓶子,“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豆腐在车间里一共耽搁了四十分钟。等到他二哥和熟人谈完了,转头过来时,豆腐已经把车床收拾得干干净净,正弯腰拉上他带来的那个墨绿色的旅行袋。 “装的什么?”他二哥笑着戳了戳袋子,“哦,似乎是好几瓶酒?” “是呀。”豆腐龇牙一笑,“很值钱的酒。” 他二哥笑起来:“很值钱?有多值钱?” “价值连城。”豆腐小心翼翼拎起旅行袋,他抬头来,又看了看厂房高处,那昏暗的蔚蓝色气窗,“不,或许对有些人而言,是可以拿性命来交换的。” 苏誉接到豆腐的电话,十分意外,但他仍旧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找我有事儿?” “是,我找经理有事,很严重的事。”豆腐顿了顿,“没法在电话里说,经理,我们能不能单独见个面,十几分钟就行。” 苏誉考虑片刻,答应了他。 那天他和豆腐约了见面的地点,就在某高架桥下行处,因为那儿距离独眼杰克不远,苏誉可以直接赶去店里。 见面的时间是傍晚七点半,苏誉驱车赶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豆腐已经等在那儿了。 苏誉停了车,从保时捷上下来,他看见豆腐站在他那辆莲花的前面,车灯开着。 “有事儿?”苏誉先开口。 豆腐点了点头:“有件事,想和经理你商量。” “什么事情?” “是关于经理你手里,那百分之六十的瀛海股份的。” 豆腐这一句话出来,苏誉愣住了。 他呆了两秒,问:“苏麒叫你来找我?” 豆腐摇摇头:“没有任何人叫我来找经理。” 至此,苏誉终于感觉不对,他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豆腐盯着他的眼睛,“经理,请你把那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转让给海生。” 苏誉牢牢盯着豆腐! 然后他忽然一笑:“如果我不肯呢?” 豆腐点点头:“经理是直爽的人,咱们也认识那么久了,不必说那些隔着窗户纸的废话——如果你不肯,那么,独眼杰克会有麻烦。” 苏誉脸色未变,他索性抱起胳膊:“哦?什么样的麻烦?像上次的消防检查?还是又有客人使用摇头/丸?” “都不是。”豆腐轻轻摇头,“是独眼杰克售卖的酒里面,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东西。” 至此,苏誉脸色终于变了,他的嗓音也变了:“你往独眼杰克的酒里投毒?!” “不至于投毒,毕竟没到杀人害命的地步。”豆腐的脸色一如往常,“只是变质而已,因为一些外来的添加物。但如果被客人撞见了,恐怕人家一辈子也不敢再上门了。” 当时,俩人站在高架桥的下行路口,他们的周围,是车水马龙、无穷无尽的下班车辆,腥膻刺鼻的尾气,闪烁不定的车尾红灯,渐渐深沉浓重的夜色,还有烦躁的喇叭声……这一切,共同营造出一种仿佛身处高压锅的气氛,焦躁而烦闷。 夜色里,苏誉久久凝视着豆腐的眼睛,灯从后方打过来,豆腐的脸孔有些看不清楚,苏誉忽然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个年轻人。 “你偷了仓库的钥匙?”他忽然问。 豆腐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是怎么做到的,经理就不必问了,在店里七年,这点小事情难不倒我。” 苏誉慢慢点头,若有所思道:“看来是我不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