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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谁在照顾她?” 明明是一句让他难以启齿的质问,可薛山却突然笑了一下。 她聪明而内敛,早就把生活中得来的一切信息整合分析,还原出了一段他不愿意开口的过去。她不提,不代表不知道,不关心。 静了片刻,薛山低声说:“福利院,出事后彤彤在福利院待了两年。” 这是陈逸没有想过的结果。 “福利院?”她眼眶突然红了,“你的家人呢,没有其他家人了吗?没有人照顾她吗?为什么会去福利院?” 只有三岁的小姑娘,不能说话,身边没有一个家人,被送进福利院待了整整两年? 陈逸只觉得心头被人重重揉了一把,难过地快要窒息。 薛山伸手把她揽进怀里,感受她胸腔的微微颤动,一下一下,轻轻抚着她的脑袋。 “陈逸,我的父母、弟弟弟妹,他们都过世了。”薛山低声说:“因为我,他们都过世了。” 她在哭吗?他好像听到了浅浅的抽泣声。 “所以,其实我比你想象中要差劲很多很多。我没有保护好我的家人,我也不是你口中说的好父亲,我不值得你这样,真的不值得。” 嘴上明明说着不值得,想要推开她,身体却不由自主更紧密地拥抱着对方。 斜阳刺在两人脚下,勾勒出一部分影子。两个交织缠绕在一起的身影,此刻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静默片刻,陈逸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抬眸看他,“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 有的人生来怯懦,却在磨难中愈加勇敢。 这一刻,在她湿润的眼眶里,薛山仿佛看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勇。 那股力量牵引着她朝自己走来,不顾一切地朝自己走来。 他伸手搂住了她的脖颈,彼此的凝望对视中,陈逸感觉到脖子上的力度突然加重,猛地将她一带,薛山低下头来,牢牢地吻住了她。 唇齿间的力道不再温柔,而是强悍地占有和索取,迫切地想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谁都无法分开。 *** 送走薛山和彤彤,陈逸回到宿舍,整个人有点提不起精神。无法控制地,她满脑子都是薛山刚才那些话。 前一天晚上,知道薛山有个双胞胎弟弟之后,她旁敲侧击问了方青野薛山弟弟的名字。方青野没保留什么,直接告诉她叫“薛海”。 薛海的小太阳——薛海彤,当初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彤彤才取的这个名字? 陈逸倒在床上,望着泛了黄的天花板出神。 她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你为什么心绪波动? 因为他身上强烈的责任心?他的善良?因为他像极了你理想中一个父亲应有的模样? 还是因为......看似命途各异,但其实你们都是同一类人?你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影子? 明明有太多秘密横亘在两人之间,但陈逸觉得,于她而言,一切真的不那么重要了。 人生不就是六个字么?——不害怕、不后悔。 做出选择前,不害怕;做出选择后,不后悔。 而薛山,就是她的选择。 ☆、30 夜雾袭来, 纵然夏夜,却也带着些微凉意。半弯月亮斜挂在天幕上, 几点星光悄然闪烁。院子里很静,有风拂过金竹树梢, 唰唰轻响。 地上一片朦胧月光,看不真切,薛山站在屋檐下, 身后房屋灯火全灭。 他的身影没在黑暗中,只有忽明忽灭的一点亮光,随着他抬手的动作, 在黑暗中起伏。 站了多久, 不知道。抽了多少支烟,没数。 他已经大半年没有碰过烟了。 从前烟瘾很大, 把彤彤接回来后,她闻到烟味会咳嗽,他也就尽量少抽,或者悄悄换个地方抽。但小姑娘鼻子很灵, 一旦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不让他抱, 也不让他靠近。 咬咬牙, 戒了。 二十几岁时候,谈的女朋友硬逼着他戒烟,死活没逼成功。现在想起来,好像也就那么回事。 今晚把彤彤哄睡下后, 他回到自己房间,翻出已经放置数月的最后一包烟,来到屋檐下,静静看着眼前的夜,点燃一根又一根。 缓缓吐出一口青烟,他忽然想起了读中学的时候,听见别人在背后说薛海闲话,他拉上方青野,放学后把那人堵在学校的后巷里,狠狠揍了人家一顿,并撂下狠话: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弟弟是瘸子,打断你的狗腿!! 同一天出生的双胞胎兄弟,一个四肢健全、哭声嘹亮,另一个却先天残疾,左下肢从大腿中部以下,全部缺失。 老实巴交的农村夫妻,因家庭贫寒,不懂医学,只在怀孕初期做过那么一两次B超,知道怀的是双胞胎后,美滋滋地一直到孩子出生,没有再去正规医院进行过专业产检。 薛山一直记得,刚上小学那年,他和邻居的小伙伴在自家院子里滚铁环,一圈又一圈比赛,院子里都是他们嬉笑玩闹的声音。 他技术很好,往往是小伙伴中的第一名,玩得很尽兴。直到一次偶然抬头,看见趴在窗户边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薛海很少外出,成天成天待在屋里,因为出去别人会说他闲话,在背后喊小瘸子。父母也经不住闲言碎语的困扰,能让他少出门就少出门。 他静静趴在窗边,看院子里一群跟他同龄的小男孩肆意欢笑、打闹,脸上有羡慕,也有向往。 那一刻,薛山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抓了一把。 那时家里房子小,是很破旧的土坯房,两兄弟住一间屋子。 那天晚上,薛山睡在薛海旁边,跟他说:“阿海,明天我带你出去玩吧,我和方青野约好去粮站打弹珠,我们俩一起教你好不好?” 旁边的人翻了个身子,头捂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地:“不去。” 薛山侧过身,面朝他,一把掀开他被子,对着他道:“走吧走吧,有哥带你,没人敢说的!” 好像想了很久,最后薛海还是摇了摇头,说:“不去。” 拉掉灯绳后,薛山久久没有入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身边的人翻了个身,似在自言自语。 “哥,我玩不了的,你就帮我,把我那份也一起玩了吧。” 后来,薛海小学毕业后没有再继续念书,待在家里帮忙农活、家务。十五岁的时候,跟着邻村一个做木工的师傅学了两年手艺,可以接一些简单的活在家里完成,虽然收入微薄,但也算是一点帮衬,减轻了父母身上一定担子。 薛山念书成绩一般,但基本的知识储备还是有的,每次回家来,即使他再不喜欢学习,也会耐着性子教薛海认一些字,还有算术。教完以后,又问薛海想玩什么,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