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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九天门下的忘渊之畔多了两个身影,当他们的仙术一齐打在厉莽身上时,后者的蠕动重新弱下来。 众上仙备受鼓舞,又燃起必胜之心。 或许很快他们就会发现,天帝也是第一次见厉莽,也和他们一样不知这妖兽有何招数、弱点,但至少当下,还可以满怀信心坚持一阵。 若这时有人能在整个九天仙界上面俯瞰,就会发现五仙岛的散仙们都在往九天宝殿这边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是忽然天昏地暗地动山摇了,然后天旨传来,要所有散仙奔赴九天宝殿助上仙们“降妖”。 …… 九天宝殿,内殿。 冰笼已被送到此处一个多时辰。那位上仙尽职尽责地同仙兵一起守着殿口,时不时往里看一眼,确认笼内一二三四都还在。 内殿很大,冰笼被放置在中央,离殿口有些距离,以至听不太清守卫上仙和仙兵们偶尔的交谈,于是那殿外尘水畔的喧嚣,更远了。 电闪雷鸣已停歇,厉莽的轰隆蠕动也几不可闻,偌大殿内,只几盏宫灯,一笼焚香,幽静得让人偶尔会产生错觉,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未发生。 但只是一瞬。 四伙伴已从最初的震惊中彻底缓过来,他们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也清楚外面正遭遇着什么,他们彼此沉默,只因各有所思。 冯不羁算“负担”比较轻的,没有谭云山前世今生的纠葛,也没既灵被师父骗的心碎,当下心里就是单纯的“做了棋子的郁闷”和“引厉莽出世的愧疚”,并且郁闷可以自行消解,愧疚可以亡羊补牢:“我说,降厉莽咱们虽然没办法出力,但五妖兽这件事咱们可是知情最多的,反正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要不我们从头到尾捋一下,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 “不用从头到尾,”既灵抬起头,良久的沉静已让她眼里没了水汽,熟悉的坚定回来了:“我师父,青道子,他给的我六尘金笼。” 谭云山喜欢她这个模样,比梨花带雨美多了。情不自禁摸了一下她的头,就像她摸白流双那样,并眼疾手快赶在被拍开之前收手,对着冯不羁道:“还有梨亭仙梦那个神仙,他给的我爹尘水仙缘图。” 既灵没拍着某人,倒拍上了自己脑袋瓜,这叫一个郁闷,可神奇的,这郁闷以毒攻毒,驱散了她心中最后一丝沮丧。大错已成,疼也疼了,哭也哭了,现在该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去补救! “好,”冯不羁想到的也是这俩人,“假如既灵妹子的师父和下凡谭府的神仙是一个人……” “不用‘假如’。”谭云山打断伙伴。 冯不羁讶异挑眉:“你已经确定他们是一个人了?” 谭云山摇头:“我的意思是不用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这个局看似很大,实则关键点只有一处……日昏月暗,九霄星落,厉莽出世,忘渊水干。”他将那十六个字又重复一遍,“只有知道这四句话的人,才能布下此局。” 既灵仔细回忆自瀛洲到九天宝殿的一幕幕:“连少昊和庚辰上仙都不知情的话,意味着天帝有心藏住星批,如果真是这样……”她眼底一沉,“整个九天仙界里知道这件事的绝对少之又少。” 谭云山点头:“至于知情者都有谁,或者说谁有可能知情,只有天帝和帝后清楚,”他停顿片刻,目光炯炯,“布局之人就在其中。” ☆、第62章 第 62 章 “没等人家现形, 你们就先被扔忘渊了。”南钰如一阵风般进了内殿, 然而声音远没有身形那样潇洒, 及至冰笼跟前,又自嘲地补了一句, “如果忘渊没干的话。” “你怎么过来了?”既灵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脸上没半点喜色, 心里咯噔一下,“又出事了?” “那倒没有,”南钰自怀中掏出一个纸包打开,将其内粉末均匀抹到两根相邻冰栏上, “师父用厉莽出世的时辰占出一方仙阵, 我已送达忘渊之畔, 现在天帝率领众仙按位布阵, 将厉莽暂时压制住了,不过……”他面色凝重地抬起眼, 不自觉将空了的纸包攥出褶皱, “真正的伏妖之法, 依然毫无头绪。” “天帝私藏星批几千年, 你以为他会坐以待毙吗,一定也用自己的方式寻了不知多少破解之法,”谭云山安慰地拍拍南钰肩膀,“没那么容易的, 这注定是场旷日持久的苦战。” 没等尘华上仙回应, 冰栏倒先回应了。谭云山尚未收回的胳膊两侧, 被涂完粉末的两根冰栏以极快的速度融化, 转瞬,一个可容人轻易侧身进出的宽敞空隙呈于眼前。 众人呆愣,这可是被苍渤上仙层层禁锢的冰笼! “算你们运气好,还真让我找到一鼎星辰炉,只有它的炉壁上能刮出这种赤炎粉,”南钰解释完,又心情复杂地叹息,“仙志阁偷书,星辰炉偷粉,我这辈子所有的偷鸡摸狗都贡献给你们了。” 伙伴们总算看明白南钰来干嘛了。 就是不知道千辛万苦才保住徒弟的庚辰上仙发现孽徒送个仙阵还能“罪加一等”的时候,会吐多少血。 “别愣着了,还得我请你们出来啊。”南钰闪到一旁,腾出笼前地方,“快点吧,再耽搁门口那帮人该醒了。” 谭云山不客气,侧身一步跨了出来,逃不逃暂且不论,这浸满寒意的冰笼绝对不想再待了。 回过身,冯不羁也跟着出来了,既灵和白流双落在最后,一个正在侧身往外出,却明显心里想着事,一个等在原地,隔着冰笼朝南钰皱眉:“我们跑了你怎么办?” 南钰怔了下,也说不清是惊喜还是欣慰:“你担心我?” 白流双不自然地看了眼别处,才硬着声道:“我是怕你顶不住,回头那帮臭神仙下来又把我们捉回去,到时候罪上加罪。” 既灵已出笼,南钰索性伸手把磨磨蹭蹭的小白狼抓出来:“怕就怕没等九天仙兵抓,你们已经冤死在这里了。” 冯不羁刚重新把腰带系紧,闻言警惕抬头:“这话什么意思?” 白流双把胳膊从南钰手里扯回来,眼露杀机:“天帝说话不算话?” 既灵亦没懂南钰的话,但她总觉得天帝并不像出尔反尔之人,不过转念一想,她还觉得师父是好人呢,不也被骗得团团转。 自出笼后一直安静的谭云山终于开口,却不是伙伴们那样的警惕:“九天在劫难逃了,是吗?”明明心中已有数,却仍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去问。 南钰一咬牙:“算了,我和你们说实话吧。师父已经快把那本翻烂了,可除了一个不知能支撑多久的仙阵,其他毫无进展。师父没和我明说,但我看得出来,占出伏妖之法的希望渺茫。或许,这就是九天的定数。”他的眼里有对劫难的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