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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老羊is乐乎阡陌 第一章 昭阳殿的武士已经倒在了血泊中,站立的人们丝毫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或许一姓之人的杀戮,留给今天的人始终是难以释怀的悲凉,诺大的殿里只有珍珠落地的脆响,一颗,两颗,足足一百零八颗珍珠滚落地面,又染上了血迹,它们的主人蓦然的看着它们原本洁白无瑕,却又刹那间狰狞的样子。 “没关系的小七,夏哥再帮你串起来”一个玄色衣衫的青年蹲下去拣这一颗颗染了血红的珍珠,那个被唤作小七的人生的甚是好看,长眉入鬓,皮肤白皙,杏色的宫装衣裙虽然看似弱柳扶风,那一双凤目却也英气逼人。刚才那陵王最后一剑刺向她的咽喉,幸好这串珠链救了她的性命。殿外脚步纷杂,听的出是卫泱郡主的声音“你们几个抓紧把死人抬走,你们快点打扫血迹,熏死人了” 卫泱一身大红的衣裙,这么个日子她居然也有闲心梳妆打扮,金凤口中衔着红宝石晃在她的额间,映着夕阳发出耀眼的五色光芒,小碎步挪到那拣珍珠的年轻人身边蹲下“表哥,这么脏的东西,要它做什么?我打发人去南海买几筐上好的就是” “那年去南海练兵我亲手采来送小七的,刚才被陵王一剑挑断了,回去洗洗再串上一样带,我们小七不会嫌弃的是吧?”有些揶揄的看着那杏色宫装的女子,看打扮应该是位公主。 “夏哥多虑了,一起拣”说着也要蹲下,突然那卫泱一声尖叫“嘉仪公主你,你,你怎么有喉结?你是男人?”大殿上的人纷纷楞在了当场,这嘉仪公主是主公的独女,当年王妃罹难,被信王妃所救,失散了多年。主公年事已高,是这大闵唯一的继承人,她是男人?很多人一脸的警惕,甚至有人拔出了刀剑。 “卫泱,你别吃醉了乱喊,当心主公责罚”那位夏表哥脸色一沉,卫泱郡主却不依不饶“明明就是有喉结,这几年她一直带着这大串的珠链,你,欺瞒主公,冒充公主,来人啊,拿下”卫泱郡主一声比一声高,侍卫上前,那玄色衣衫的公子站了起来“我看谁敢?有主公做主,谁敢乱来?” “父王,这公主是假的”卫泱郡主拽了一下边上一身紫红色袍服的老者的袖子,那楚王仔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嘉仪公主,一脸的无谓,似乎没把他放在眼里,眉目和从前一样,只是肩与胯同宽,确实有喉结,明显不是女儿身。 “来人,请殿下下去休息,待本王奏明主公”这楚王有些得意,若是主公无嗣,那就得重新拟定帝位接班人,这个假货一直是自己女儿的眼中钉,她倾慕那夏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她是男人,且不说冒充公主是诛九族的大罪,这帝位,还有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怕是都可以从长计议了。 “不得无礼”夏公子依然阻拦,那公主淡然一笑“早晚有这一天,夏兄,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大仇已报,余愿已了,来世再做好兄弟吧”不刻意的模仿女人说话,他果然是个嗓音清脆的男人。 “小七你别怕,主公会为你做主的!你们不得欺凌殿下,无论是男是女他都是主公的继承人!”夏公子匆忙去找主公,那伙儿侍卫奉楚王命拿下了嘉仪公主暂时关押在宗人府的大牢里。 他坐在稻草上,把头上的钗环一点点的去掉,一头墨发散开,简单的梳成了男子的样子,从九岁那年开始到而今,他已经做了八年的女孩子了。 记忆像当年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涌了出来…… 他有六个哥哥还有他的爹爹当年都惨死在陵王手里,记忆里爹爹的样子有些模糊了,印象深的就是那大嗓门的笑声“养男娃好,能上阵杀敌,我一养就七个,哈哈……”他和娘躲在废墟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爹爹倒在血泊里,大哥被射成了刺猬,二哥中刀,青色的肚肠流了一地,三哥就倒在他躲的那梁柱前面,最后留给他的话是“千万别出来,活下去……” 四哥和五哥被俘了,人头砍下挂在旗杆上,尸体就胡乱的丢在了路边,六哥领兵在外,虽然当时躲过,可是后来他亲眼见到六哥被铡刀铡成两段的尸体就丢在野地里……那一年六哥才十二岁,而他只有七岁。 母亲当时晕过去了,他把自己的的嘴唇都咬出了血,可是三哥说了,要他活下去,给亲人报仇。 城里不再乱了,紧接着一场瓢泼大雨,他瘦小的身子背着烧的晕乎乎的娘艰难的在烂泥里挪动着,好不容易寻了一处破庙,找了点干的稻草把娘放下,周围没有人家,就算是乞讨,也难寻到东西果腹,凑合着爬到树上掏了六个鸟蛋,生着就打碎了给娘喝了进去。 他身上只有极少的银钱,寻了药铺给娘抓了些药灌进去就所剩无几,一个七岁的孩子做学徒都没人乐意要,只得挨门乞讨些残汤剩饭回来,拣了个破瓦罐,勉强热热给娘吃了下去。 妇人渐渐醒转,搂着最小的儿子先是大哭了一场,看了看周围,逃的匆忙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出嫁时候的手镯也只得狠心当掉,娘俩躲到乡下一处小镇,赁了间破屋,她给人洗衣服,缝缝补补的赚些小钱,小七寻了东家放牛,勉强填饱肚子,直到那一天,娘抱回来个meimei,同时告诉他,六哥还活着,领着人马把追兵引开,就会接他们到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当他看到六哥的尸体时,就知道这世上他再难依靠谁了。母亲回来的时候就重伤,给自己一枚玉佩,告诉自己meimei和自己一样姓凌,一定好好照顾她,她是……的女儿,后面吐字不清,把丫头身上的玉给他看,意思是证明她身份的,按着小七的手,示意好好保管,母亲又没了气息,望着哭的快没了气儿的meimei,凌七七知道,连母亲自己都失去了,这世上也仅仅剩下这个小丫头一个亲人了。 丫头奶声奶气的告诉他她叫妞妞,小心地唤着他哥哥,一脸的害怕。小七翻了家里所有的东西,也只有一领破芦席把母亲裹了和meimei两个人挖个坑好歹入土为安。玉既然是meimei身份的证明,小七不敢打玉的主意,用破布裹好了藏到瓦罐里埋到床下,看着丫头瘦小琢磨着求求地主南七弦,许meimei和自己一起放牛,好在东家能管饭,谁知道南老爷直接哼了一声“哪里捡的没人要的赔钱货,卖给窑子都卖不上价儿” 小七生气可是不敢得罪东家,放牛的时候也带上meimei,摘些野果,猎些小兽,加上自己两个铜板的月钱,勉强买点糙米糊住妞妞的小嘴。 零食糖果不敢想,看着meimei眼巴巴的望着人家孩子咬着冰糖葫芦,不小心掉了一个做贼一般溜过去拣了回来吹吹灰尘还掰开给哥哥一半儿小七心里难受,数着自己积攒的三个铜板,算计着年下怎么着东家应该给几个赏钱,买点白面捏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