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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樨不再问了,这七年,荣真提到他父母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木樨知道一定是要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了。 马车上,荣真一直沉默着,没再开口。 木樨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他身边摞着的是用来祭拜的祭品,都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了,看来荣真在回程的路上就已经通知可府里的人了。 马车摇摇晃晃,木樨一直窝着身子,胃口有些难过,他揉了两下,又撩开马车帘子往外看看。 “快到了。”荣真出声。 木樨点点头,放下帘子,他想干什么荣真都一清二楚,这样的默契是一般亲人都少见的。 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没学手语,根本不能向别人表达自己的所需,荣真便耐心着一遍一遍地问他,直到找出他想要的东西才停。 杨槿曾问他大了之后想做什么。 他确实认真的想过了,他很羡慕杨槿那般靠着自己的学识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也觉得街边摊贩凭着一技之长有个自己的铺面很不错,可他静下心来,除了一辈子待在荣真的身边,他没有想走的第二条路了。 想到这木樨抬头瞧了瞧荣真,兴许是一路颠簸,让荣真有些疲乏,他微合着眼,似是在小憩。 他的五官长得很精巧,眉梢眼角都是向上弯的,算命的人说这样的面相很容易招惹桃花。 他的鼻子很挺拔,非常有攻击性,但别人都不知道,其实荣真的鼻尖一点也不扎人,反倒rourou的,他用鼻头蹭自己的脸的时候自己感受到的。 木樨嘴角弯了一下,幸好自己不会说话,没办法把这秘密告诉给别人。 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咣当了一下就停了下来。 木樨轻轻摇了两下荣真的身子,把他叫醒了起来。 荣真揉揉眼,一只手扶着木樨,“下去吧。” 荣家的墓园很大,虽然那一夜之间添了近百座坟,看起来也没那么挤。 荣真不得不佩服他家的先祖是多么的有先见,当年就十分有魄力,一下子就买下了这么大的一块地,十几代修缮下来都快赶上皇陵了。 不过可没有哪个皇陵比荣家的历史长。 进了墓园是不能乘马车的,荣真和木樨只能靠着腿一步一步向最里面走。 按着先例,家主的墓都会被修在最中间,荣真他爹娘的也循着常例。 荣家大富大贵,最不缺钱,但是墓地却都修得简朴,看见那几个鼓起来的一个个墓室,便是历任荣国公所安在的地方。 木樨拎着上供的贡品,走到荣真父母的坟前,把几样东西整齐摆好,又点了一根香,给了荣真。 荣真跪下来,握着香,朝着他父母拜了三拜,又把香交还给了木樨。 木樨把香插在香炉上,默默地退回到了荣真身后。 荣真看着墓碑上的那几个字,这是太后亲赐的字,忠孝义都全了,算是历代荣国公里赐的字多的了。 他不禁想,如果自己有天进了这墓园,又该会被赐什么字? 忠是肯定不会的,仁看来也没戏,孝嘛…… 荣真笑笑,朝着他爹娘的墓碑磕了个头,儿子很快就可以为你们报仇了,很快。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荣国公归朝了,可真不容易。”李韫阴阳怪气道,他可没想到荣真活着回来了,自己的手下却永远留在了南境。 荣真拱起手,“都是托了皇上和太后的洪福。” “朕听说,那两钱教的刺客已经深入到南境去了?” “是,”荣真点头,“先前那两钱教打着的是惩jian除恶的名头,在百姓中立威了许久,可如今,陈大人毫无劣迹,竟被他们草菅人命,这事实在令人痛心。” “可不一定,”太后从珠帘后面悠悠传出声音,“谁知道这陈大人背地里做过什么呢?” 李韫一慌,又道,“这样的民间组织实在弊端太大,必须予以取缔。” “臣自请来办这事。”荣真行了一礼,“陈大人是臣手下的人,和臣一同赴南境,他死于非命,臣亦有责任。” “臣附议。”杨贤站出来,他瞟了眼荣真,荣真昨天给自己递了封信,交代了下杨槿的境况,他心里也明白,至少在杨槿的事上他和荣真是一个阵营的。 两钱教的事对朝中官员来说都是件大事,让荣真办也没甚所谓,要是他们真是收钱杀人,那悬赏榜第一名也会是这位荣国公罢。 “母后怎么看?”李韫侧过头。 “就交给荣真办吧。” 荣真跪下身,“臣一定把这事办妥。” 退朝之后,荣真瞧见朝堂门口没有接自己的小轿了,怕是太后不怎么想见他,正好也给自己了点喘息的机会,便凑到杨贤边上,“老师,谢谢您今天在朝上保荐我。” “你不要叫我老师。”杨贤看他一眼,“我只是觉得让你去做那事也不无坏处。” 荣真点头,“是啊,学生半途中便是被两钱教的人劫走的。” “他们实在猖狂,一品大员也敢动手,他们现在只是个杀手组织,以后壮大起来,还不一定是怎样的气候。” “老师,”荣真忽然认真起来,退后了一步,朝杨贤深深地鞠了一躬,“我还要谢您救命之恩。” 杨贤略微抬眼,“那不算什么,你我就算没有师生之情,也有同僚之身份,是我该做的。” “更何况,你当时的安危对槿儿的影响也大。”杨贤解释起来,让他承认自己关心荣真似乎比登天还难。 荣真明白杨贤的意思,也不忍看他这老师尴尬下去,“那我便先回了。” “嗯。”杨贤挥挥手,让荣真先走。 他当时接到荣真的信的时候也有些懵,心想着才刚出京城几天就遇上了这样的事,但后来一想荣真竖敌太多,也不算意外。 若当初他能不走这条拉帮结派的道路,而是按照自己预想着的考一个功名,想来也不会活得这么辛苦。 杨贤看着荣真的背影叹了口气,明明是和杨槿一般大的年级,荣真的步伐却比杨槿沉重得多。 荣真难得没乘轿,走到樱雪楼门口的时候伙计差点没认出来。 “公爷!”小厮惊喜了喊了一声,然后颠颠颠地就跑上了楼,“我帮您去找公子。” 荣真摇头,楚溪那么稳重的人怎么养得这样的小厮? 后来一想,若是木樨也会说话,怕也是这样咋咋呼呼的小子。 荣真上了楼,楚溪还是那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样子,好像刚才那个急忙束起头发的是另一个人。 “我叫人送来的蜜桔吃了吗?”荣真问。 “吃了点,其余都分给楼里的人了。” “那些都是给你的,又分出去,”荣真略微嗔怪,“我给楼里的人都另送了。” “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