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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祁根本没反应,这才看着站在容祁旁边的萧云深,说道:“剧本都看了吗?” 萧云深毕恭毕敬道:“是的,都看了。” “看完后,陈之岸给你的第一感受是什么?” “可敬。“萧云深用简洁两个字总结,见邱导又无声询问他缘由,他才继续道:“陈之岸孑然一人,身在囚笼,又半生坎坷,但他没有自暴自弃,他很努力的活下去,也尽量让更多的人活下去。他的行为不被人理解,他有过失望,有过痛苦,但心中的火焰还是没有被现实的冰冷浇熄。在那个人人自危,自顾不暇的时代,只要有驱逐敌寇的心并且确实付诸行动的,都值得敬重。” 邱导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萧云深,说道:“听着,你的仇人死了。” 萧云深立刻就明白邱导的考验已经开始了,他在脑海中思索少时 ,脸上立刻表现出听闻仇人死亡时惊愕,茫然,又有些出气的神情,他眼眸中的情绪配合着脸上的表情,相得益彰。 邱导又故意提快了语速:“高兴,生气,愤怒,欢喜,厌恶,仇恨,爱恨交织,恐惧,意气风发,尴尬……” 多情复杂的情绪交错在一起,好的演员是让观众随着他的情绪变化而变化,不好的演员则是通常以瞪眼或者咧嘴来作简单的表演,完全不能牵动观众的情绪。 萧云深并没有在邱导出声的时刻就开始表演,他仔细听完邱导的话,微垂着眼眸在心中酝酿须臾,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喜怒哀乐均在他宛如墨绘般的脸颊上尽数展现,他的情绪变幻难测,可不管是爱恨交织,欣喜若狂,还是悲痛绝望,他在表现的瞬间也让人感同身受。 这是个天生的演员。 这是邱导在萧云深表演完情绪变动后心里浮现的第一想法。 陈之岸非他莫属!这是邱导心中浮现的第二个想法。 不过,既然是来试镜的,总不能还没试就通过了吧? 邱导拿起桌上的剧本,随意翻开几页,说道:“就演陈之岸带人围剿平民据点这幕吧。” 带人围剿平民据点是陈之岸第一次为敌国出任务,那时候的他只有二十出头,虽然已经足够心狠手辣,可让他覆灭数十国人,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颤抖。但是,他却不得不冷血下令,因为敌国的军队早已经架着枪弹在外面候着了。 萧云深面无表情的直视着前方,他隐忍着泛红的眼中有冰冷和痛意掠过,额头上似又汗水凝集,他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着,仿佛他正面对着的不是空白的墙壁,而是处在战火纷乱中无辜无力的同族的妇孺儿童。他的身后跟着无数张牙舞爪的魔鬼,他们推着他前行,让他不得不将染血的手伸向国人。 过了许久,萧云深轻微侧过头,似是身边有人在提醒他什么,他听完之后面上的神情越发难测,只是在他的双眸中,痛意更甚。 萧云深缓慢抬起手,手指苍天,下令屠村。 此时的萧云深就是剧本中的陈之岸,那个集矛盾于一体的男人。 明明只是一间只摆了两张桌子的房间,容祁和邱导却在萧云深的引领走进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随着他一起感受陈之岸的无奈和悲哀。 看完萧云深的表演,邱导激动得不能自已,他都要感谢他有收集四季风景墨画的爱好了。 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爱好,姓容的小子怎么会拿着春季景墨画来贿赂他? 如果不是姓容的小子来贿赂他,他怎么会答应给萧云深试镜的机会? 如果不给试镜的机会,他怎么能找到如此合适的陈之岸? 电影还有一年就要开拍,其中还要花大半年的时间培训演员。邱导本来已经想好了,如果找不到适合饰演陈之岸的演员,他就直接把陈之岸尘封。反正,作为国内电影史上里程碑的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电影中有不协调的旋律存在的。 邱导按捺着心理的兴奋劲儿,故作淡然的从木桌后面走了出来,说道:“演得还不错,如果没有别的问题,就让你的经纪人找个时间来把合同签了吧。” 至于签完合同后得有将近两年的时间不能接新工作的事儿,他老人家表示年纪太大,已经不记得了。 别的角色的演员都好找,就只有饰演陈之岸的演员他找来找去都不满意。年纪太轻,撑不起陈之岸基本情绪的不要。年纪太大,一看脸就知道是历经沧桑的也不要。 总有些明星弄不清楚状况,以为在脸上抹点粉擦点红就能混淆观众眼睛了,简直可笑。 容祁在离开之前,邱导理直气壮的问:“姓容的小子,你不是说你能给我集齐四景水墨图吗?还有其它三景呢?” 容祁温声道:“您不是说您坚决不收受贿赂吗?我见你着实不喜欢,就点火烧了,反正也是我自己随手画的,也不值钱。” 邱导气得脸皮都在抽,他颤巍巍抬起手,指着大门的方向:“出去。” 容祁眉梢微挑,又道:“看来您是真不喜欢四季墨画,我还想着若是你想要集齐四景,我就再画一次也无妨。” 邱导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若是还看不出来容祁是故意的,他就白活几十年了,他用鼻子出了口重气,不甚客气的把容祁和萧云深赶了出去。 在容祁和萧云深离开视线范围之后,邱导立刻打电话让助理准备陈之岸的完整合同,他还特别要求,把关于签约后保密协议的内容放在繁杂又不起眼的地方。 直到汽车使出好长一段距离,萧云深都还是茫然的。 虽然阿祁和邱导之间的谈话并不多,可是他也能从其中推敲出一二。 阿祁为了他能获得试镜的机会,特意去贿赂了邱导? 在萧云深的心中,他的阿祁温文尔雅,飘然出尘,如霁月清风,谪仙入世。他是怎么也想不出容祁会做出贿赂导演的事来的。 心早已经偏得没边的萧云深并不觉得容祁此举有什么不对,他侧头去看容祁,行云流水般俊美的容祁,颜色微浅的唇,精致优美的下巴,清幽和煦的目光,他的一点一滴都让他迷恋。 容祁唇边挑着轻笑:“云深是想问我贿赂邱导的事儿?” 萧云深摇头,他不想问。 容祁似是没有发现萧云深的情态,只顾自笑着说:“我在看完的剧本后觉得陈之岸的角色很适合你,碰巧那段时间正值邱导生辰,我就在盛亦的建议下带了份自己画的春景墨图作为伴手礼上门。” 他去的时间太巧,刚好又有事相求,邱导自然就把春景图归纳成贿礼了。虽然,容祁之后也有解释,但邱导似乎不怎么相信。 萧云深眼中满是欢喜笑意,容祁说的每句话他都相信。不管容祁所赠春景墨图是不是贿礼,他都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