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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身细细查看了煦然的状况,把了把脉,检查煦然的眼睑和舌根,越看越是心惊,道:“毒。她吃过什么了吗?我先给她服一颗丸药,让她的毒性缓一缓,但若不知道根本原因,也是没法解的。”她从随身的瓷瓶里倒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送进煦然的口中,逼她咽了下去。 “在亭子里,你赶紧瞧瞧。”苓岚指向花园的竹亭。 三位医官也提着大箱小箱进来,胭儿见医官到位,才奔进花园。苓岚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昏迷中的煦然,跟了胭儿出去。 “请您说说适才是什么情形,”胭儿边查看膳食和酒杯边问道,“还有……您也吃了吗?” “我喝了点酒,吃了几口白米饭,菜肴什么的,我没碰过……可是,她一开始还好好的啊……怎么忽然成这样了?”苓岚声音轻微发颤。 “先别急,咱们好好理一理……这一堆是她吐出来的?”胭儿指着地上的呕吐物。 “我怕是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逼着她吐出来了。” 胭儿闻了一下果酒:“酒没有问题。”又细看了残余的菜肴,脸色微变。 “是这个凉菜有问题?”苓岚见她神色有异。 胭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我怀疑是一种毒蘑菇,名为赤线菌……如果是真的,和晴霓师姐也有关系……” 苓岚惊得倒退了一步:“此毒能解吗?她为何要杀煦然?不对不对……煦然只是今日偶然来我这儿……难道她要杀我?又或者是……想嫁祸于我?” “此毒非常难解,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这种毒蘑菇跟寻常蘑菇长得极其相似,口味也几乎无异,唯一的不同,就是蘑菇柄有红色的芯,但是此物并不容易繁殖,而且需要悉心栽培,因此寻常的山林里是不会出现的,以前师父费了很多心思才种得几株,后来和夕萱花一同被晴霓师姐带走了。常人若是只吃毒蘑菇,通常就是上吐下泻数日,然后才慢慢恢复,但是这往后的半月内必须滴酒不沾,否则一碰酒,就会剧毒攻心而亡,就算是神医妙手在旁也难回天。”胭儿沉吟道,“咱们先去看看公主,她若及时吐了出来,或许中毒不会太深。” 苓岚想随胭儿奔回内殿,却又觉得浑身如被寒气侵袭,全无力气。 胭儿见她步伐不稳,转身扶着她:“您没事吧?愫眉女医呢?她可在?” “我恰好命人去请了她,估计过一阵子就到。”苓岚握着胭儿的手,她想紧紧握着,但丝毫使不上劲。 云浅上来搀着她苓岚:“您先歇一歇。” 苓岚松开了抓住胭儿的手:“你快去看看……” 胭儿朝她微微点了点头,飞奔回殿中。 苓岚在云浅的搀扶下坐在大石之上,她的身子轻微战栗,心头思绪繁杂:毒蘑菇?上吐下泻……一碰酒便剧毒攻心……煦然,你千万别出事! 她勉力挣扎着起来,趔趔趄趄地走向殿中,心中忽然有了个念头:上回王遇刺之后,有个相关的狱卒暴毙,据说也是上吐下泻好几日,然后到除夕之时喝了杯酒便倒下……当时说完全查不出原因,难不成……也和这个毒蘑菇有关? 想到此处,苓岚握紧了拳头,定了定神,大步迈向内殿,她心里认定这锐宁殿有内鬼,这有毒的菜肴,若非针对煦然,便是针对她本人。她虽知下毒之人也许早已在事发当时逃离,仍旧下令封锁锐宁殿,若无旨意,任何人不得离开锐宁殿半步,又吩咐煦然身边的宫女想办法告知身在异地的煦之。 胭儿是隐藏真实身份进的药局,医官们并不知道她的来历和能力,苓岚却对他们解释,说胭儿是煦之钦定的药师,对于各种疑难毒物最为了解,医官们只好先推开让胭儿诊视。 此时愫眉刚好到了,她一进宫门便遇上了锐宁殿的宫女前来催促,立马加快了脚步,穿过重重宫墙,径直入了锐宁殿,她见胭儿和医官们都在场,心下稍安。 胭儿在煦然的手指尖上扎了个小口,捏出几滴血,她用小瓷盒装好,道:“我先查看一下是否真如我所猜测的那样。”她见苓岚逐渐镇静下来,又低声对她说,先别声张,然后请示回一趟药局。 不到一柱香的时分,王祖母和太妃已接到消息,领着下人赶来。她们原本分别在自己的殿阁中用膳,却听到下人回报说煦然公主在王后的锐宁殿昏倒了,不由得大惊失色,一路赶来,进殿后三步并作两步抢到榻前。见煦然卧在榻上,闭目未醒,脸色青白,太妃不住地哭泣,王祖母悲怒交集,劈头就朝苓岚怒叱:“你们怎么搞的!为何公主好端端的竟成了这副模样?” “回王祖母……”苓岚本想如实相告,但想起适才胭儿的嘱咐,改了口,“苓岚也不知……适才和煦然一同进膳,都快吃完了,她突然就晕倒了……” 王祖母见苓岚眼睛红肿,似是哭过,又知她素来与煦然交好,倒也没疑心什么,反复催医官:“现在到底如何?” “回太王太后,公主……恐怕是中了毒。”一名年老的医官回答道。 “中毒?哪来的毒?”太妃停止了哭泣,转向苓岚问道。 苓岚脸上悲痛:“苓岚也不知,但此事苓岚一定会竭尽全力查明。” 太妃坐倒在地,哭道:“煦然是在锐宁殿出事的!她若出了什么差池……本宫绝不会放过你!”。太妃往日里和眉善目从不与人争执,此番见唯一的女儿倒下了,原因不明,情急之下冲口而出,语气极为尖锐。她本想再多说几句狠话,但转念一想,苓岚贵为王后,嫁入锐宫以来极得煦之荣宠。她身为太妃,无凭无据也不能指责苓岚图谋不轨。 宫女们扶起太妃,给她和王祖母端了圆凳,太妃执意不坐。 苓岚心底发凉,深知若不查个水落石出,自己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她曾以为嫁给了心爱之人,从此便可以安享快乐的余生,没想到才刚过门两个多月,竟出了这样的事。煦然是她在这深宫之中除了煦之以外关系最为密切之人,倘若别人怀疑她,她相信煦之会为她主持公道的。想到煦之,她心下担忧:不知道王此刻是否安好?身在何处? 此时此刻,愫眉和医官们正在为煦然施针,王祖母垂泪:“咱们这几个孩子到底怎么回事?煦安当年不明不白地就这么走了……煦之又屡屡遇袭,如今煦然……” “王祖母,请您先别难过,煦然会没事的,”苓岚跪倒在王祖母面前,忍着眼泪,“苓岚一定会想尽办法让她醒过来的。” 王祖母无心理会苓岚,苓岚只得长跪不起。 又过了一炷香时分,胭儿回来,见这殿中多了那么多人,从服饰判断应该是王祖母和太妃,当下先向她们行礼问安,又对苓岚道:“娘娘,胭儿得亲自为公主解毒,还请各位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