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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头,要不是命差一格,没能出生在嫡太太肚子里。恐怕真是无可挑剔,连一个毛病都挑不出来了。又从小跟在父亲、祖父身边,也是见过一些同龄人的。不夸张地说,单单是她知道的仰慕者,少说就有四五个,这还有一些藏得住心事的人,比如何芝生,他不说,蕙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可以说不管把她许配给谁,对方就算心里不高兴,也绝没有人会和权仲白这样,特地上门来当着面回绝亲事。如果说她原本对这门亲事,还抱着大体满意的心态,在这几句话之后,这所谓的大体满意,也就变成了大体并不满意——并不只是因为权仲白看不上她,更多的却还是失望。 对将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未来夫婿,其天赋秉性那深深、深深的失望。 蕙娘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将种种翻腾的情绪全都压倒了心底,一时间,她竟反而还有些得意:前一世,她先已经被权仲白的种种做作,给打乱了心神,又因他出人意表的要求大吃一惊,仓促间只能端住架子稍微应付几句。事后整理心绪,倒是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了,可那时候,权仲白也已经去向南边,到她意外身亡,他都没有回来…… 重活真是好,蕙娘想。起码这一次,她有成百上千的回话,早已是千锤百炼过了,就等着从她口中喷薄而出,钉子一样地钉到权仲白脸上。 “二公子。”她这下倒客气得多了,甚至还首次解颐,奉送权仲白一个微笑。“我就有一个疑问……” 见权仲白神色一动,全副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过来,那双亮得过晨星的双眼专注地凝视着自己,传递着忐忑、盼望、歉疚等诸多情绪……蕙娘满意地笑了,她也认认真真地望向权仲白,轻轻地启开朱唇。 “我想知道,二公子和我焦清蕙之间,究竟谁才是男人——或者这么问还更好一些,二公子,您到底还把不把自己当个男人看呢?”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得意,大家恐怕都没想到是这样的见面吧,也理解为啥蕙娘恨小权了吧,嘿嘿,enjoy!!!!!! 对了,揭晓上章的答案:小权有一部分时间是在想小焦~ PS 谢谢牧意同学的长评!还有祝近期有考试的大家顺利!比如说VT同学和殷臻同学! ☆、17谈崩 焦家十三姑娘的名声,在京城一直都很响亮,她当了七八年承嗣女,因身份不同,种种行为,和一般女儿家南辕北辙。有些事焦家人自己不张扬,但权家难免也收到一点风声,权仲白心底也不至于不清楚,焦清蕙虽然在应酬场合里永远轻声细语,保持了她高贵矜持的做派,可她是承嗣女的身份,要总是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焦阁老又怎么放心由她来接手家业呢? 可就算如此,十三姑娘这直勾勾地一句话,也令他气血翻涌,一时几欲晕厥。权仲白并非没有见识过更大的场面、更离奇的对话与更粗鲁的女儿家,毕竟他医者出身,世态炎凉人间百态,从少年时起就见得惯了。可他承受过的这许多质疑里,似乎还没有一句话比焦清蕙的这么一问更有力,更能触到他的脾气——也许,任何一个男人被这么一问,也都会有些脾气的。 “十三姑娘,贸然请见,是我的不对。”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维持了风度,即使几乎将牙咬断,语气也还是那样轻柔诚恳:毕竟自己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儿,焦清蕙脾气要是再大一点,恐怕会端起茶来淋他的头。“但婚姻大事,关乎终生。正是因为不想耽误姑娘,这才有此说话。我生性浪荡,实在是——” 蕙娘此时心情,就要比前些日子更轻松得多了。她几乎是愉快地鉴赏着权仲白俊颜上的挫败和苦恼,自己反倒拿起瓷杯,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水。 “您也先用一口茶。”她笑着将茶杯给权仲白端了过来。“不要着急上火,我可不是说什么气话……” 这倒是真的,她还没那么无聊,几乎是婚前唯一一次见面的机会,还会为出一口气,便肆意羞辱权仲白。权仲白要觉得他被羞辱了,那是他自家的事,在蕙娘自己,她这话是说得不亏心的。“我问二公子这句话,是因为二公子恐怕实在是有些误会。正待字闺中,只能由人挑肥拣瘦,自己但凡做一点主,那就是离经叛道、十恶不赦的人,在我心里,那实在是我焦清蕙。年过而立,自家有一份事业,能够自己做得了自己主的,连皇上都要客气相对的,却是二公子。二公子请想,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三从四德的女儿家,又怎能为任何一件事做主呢?当家做主的,自然是男子汉们……可我要是个男人,早就娶妻生子、继承家业了,又怎还会和二公子说亲呢。二公子,请您细心品味品味,我这话,说得有没有道理。” 她客客气气的这一番话,倒是比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问更噎人。权仲白一时竟无话可答:细品起来,句句都是讽刺,失望和轻视几乎满溢。可又的确句句在理,人家话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看不上,那就让自己家里人别来提亲,连自己家里都处理不好,指望一个没出阁的女儿家来办事,这也着实是有几分可笑了吧? 忽然间,焦清蕙的脸看起来也没那样美了。权仲白是见过许多后宫妃嫔的,即使他不愿再娶,也始终还能欣赏美色。先帝说焦清蕙,“在她长成之后,三宫六院,只怕多有不如。”这当然是过分溢美了,仅在深宫中,就有两位妃嫔的美色能同她一较高下。但的确,她生得很端正、很美,气质也很端正、很清雅……可尖利刻薄成这样,那还能算个姑娘家吗? “我的确庸碌无能。”他索性也就光棍地认了下来。“就因为自知平庸,更不敢高攀您。也怕您一辈子都怨我,只能将我卑微屈下的一面,剖白给姑娘知道,免得姑娘终身所托非人,我确是一片好意……两家议亲的事,现在虽然还秘而不宣,但不论将来成或者不成,都很难完全保密。我也许是能说动家里,将亲事反悔,但和女方拒婚相比,您难免就难堪一些了……” 权家都说了亲了,忽然又反悔,这事要传出去,第一个最高兴的,肯定就是吴兴嘉了。上层世家说亲历来谨慎,就是这个道理,为女方拒婚还好,毕竟有女百家求、说亲低一头,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可男方反悔,不但对两家关系是极大的打击,在女方本人来说,也是奇耻大辱。一经泄露,清蕙本来就难说的婚事,只怕就更难说了。 这倒也的确言之成理,清蕙心底一个小结,就不情不愿地打开了:总算不是全无脑袋,还知道当面拒婚,对女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可你想过没有,这事是我们能做得了主的吗?”她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