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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日,拿guntang的手巾擦身,待伤口结痂,便不要紧了。” 王mama连忙念念有词地记了下来。 “大约多久能好。”九哥却最关心这个。 权仲白看了他一眼,唇角微扬。 他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笑。 “总也要半个月吧,世弟不要着急。” 他问王mama,“师父昨晚开的药方可在身上?” “昨晚送出去叫人抓药了。”王mama有些着急,“这就叫人寻去。” “不必过于着急,横竖针灸也要少许功夫。” 权仲白冲王mama点了点头。 王mama也情不自禁地回了他一笑,方才出了屋子。 权仲白就低首整理艾叶。 他的手很好看,指尖染了微微的黄,更显得指节的白皙。此时上下翻飞,清点着艾叶,更是十分的赏心悦目。 “辛苦权世兄了!忽然请你出诊,想必给添了许多麻烦。” 九哥就倚在枕上和权仲白寒暄。 权仲白居然点了点头。 “是啊!”他回答得一本正经,眉宇间却带了淡淡的笑意,“我本来不想来的。” 众人都不禁愕然。 哪有人这么实诚的。 “不过,先是许夫人派人上门请我,贵世翁又寻了张唯亭先生投函相请,我也就却不过情面了。” 权仲白一板一眼地说。 七娘子心头一动。 许夫人请权仲白上门,是昨晚就商量好的事。 没想到大老爷还额外请了张家人出马。……看来大老爷面上不显,心底却是很看重九哥。 九哥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权世兄真是个爽快人!” 他笑盈盈地夸奖。 权仲白也微微一笑,捻着银针坐到床边,拿起了九哥的手。 “我这个人入不了官场。”他手中的银针缓缓没入了九哥手心,九哥却面色安详,并无痛楚之色。“就是因为天生脾气古怪,不爱说谎。” 七娘子在古代生活了七年,除了杨家村那些举止泼辣家境贫寒的族人之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粗率得可爱的人物。 不过,权仲白的粗率,粗中有细。 “哈哈,权世兄这性子有趣。”九哥被逗得很开心。 权仲白又往另一侧手心里插了银针。 “有趣归有趣,为了这性子,也吃了不少苦头。”他望了七娘子一眼,“我藏不住话,看到漂亮的小姑娘苦着脸,就忍不住想问她:这么花也似的一张俏脸,做什么要白费了它?” 七娘子愣了愣,才晓得权仲白是在说她。 她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权仲白就偏了偏头,有丝不解,“杨姑娘就这么谦虚?我才说苦着脸的小姑娘漂亮,你就忙笑起来,不愿担我的称赞。” 连白露、立春都忍俊不禁。 九哥更是笑容满面,不时看向七娘子。 权仲白已是在九哥手腕、肘弯附近,又插了几枚银针,不断拧捻。 他的动作随意而娴熟。 “权世兄说笑了。”七娘子抿了抿唇,要忍住笑,又忍不住。 她生平见过的几个少年,要以权仲白最为有趣。 权仲白晃了晃火折子,笼着小小的火苗凑到了艾绒上,又撅起唇,对着火折子轻轻呵了一口气。 尽管他言笑无忌,但只看这小小的动作,就能知道权仲白举止的优雅。 他抬起眸子,将艾绒拂过九哥的额头,微微转动手腕。 “好烫!”九哥不禁轻嚷。 “烫好。” 权仲白抿唇不语。 不说话的时候,尽管这股笑意依然盘旋在权二少爷颊边,但却也自然而然地给他带来了一股凛然的气度。 过了一刻,他拿开艾绒,随手一抖。 “知道烫,风寒就被逼出来了。”又开始拔针,“你也就不痒了。” 九哥一怔,抚了抚腮。那股瘙痒果然已经褪去。 “权世兄真是神乎其技!”他真心实意地称赞。 权仲白就露出了一抹笑。 这笑容里,第一次露出了少许自傲。 “回春露不要断,三日一换……伤口不深,只要不碰水,十有八九是不会留疤的。”他交代,“这是什么刀割伤的?” “倭钢匕首。”立春忙代答。 权仲白顿了顿,目中掠过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笑着点了点头。 “我明日就要动身回京了。”他笑着说,“小心不要碰水吹风,再没有什么大事的,若有,便到欧阳家请几位师兄过来就行了,不拘哪一位都是极有本事的。” “辛苦权世兄!”九哥又和权仲白寒暄了起来。 “这没有什么。”权仲白一边收拾银针,一边和九哥客套,“倒是耽误世弟的学业了。” “家里马上就有喜事,也说不上耽误。”九哥和权仲白就说起了孙家的长子孙立泉姑爷。 权仲白和孙姑爷也有些交情。 正说得热闹,王mama进了屋子。 “这是昨日欧阳御医开的药方子……” 立春连忙为权仲白研墨。 权仲白就靠在窗边,支颐执笔,写了两张药方。 “日后就吃这两张吧……”他含笑交代王mama,起身披上了鹤氅,拎起小药箱。 “我就不送权世兄了!”九哥在枕上客气。 “世兄慢走。”七娘子也顺势福身行礼。 权仲白对七娘子和九哥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又回身望了七娘子一眼。 “杨姑娘,”他的笑容很明朗。 就好像被浮云遮了半边的旭日,少了炽热,多了和煦。 “世兄有何指教?”七娘子有些惊愕。 “你本是双生子,照我看,身子骨比善久世弟还要弱些,眉宇间又似乎惯有愁思,长此以往,恐怕会落下病根。” 权仲白的笑里多了一丝同情,但这份同情,却并不居高临下。 “还望杨姑娘善自保养,闲暇时多笑一笑,想一想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