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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竹已经一个过肩摔将她翻到在地,随后扑上去冲着她的脸左右开弓。 为了还没出世的孩儿。 为了与苏一的有缘无份。 为了她哭大少爷还被这不长眼的奚落。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的。 春娥被打得鬼哭狼嚎,初时还想还手去揪阿竹的头发,被她几个格挡压住胳膊无法动弹后,才知道眼前是位厉害的主儿,只有求饶的份儿。 阿竹打透了,爽过了,才痛痛快快起身:“赶紧找个人嫁了,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人嘴贱,最爱在伤口上撒盐,若是知晓今日她哭,是因为大少爷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欺压到唐白头上。风言风语到时候传开,小姐虽不会在意,可她听着气人,就是不行。 春娥这一次被彻底打服,比上次被唐白恐吓时还要老实,不住点头。 阿竹瞧着春娥一瘸一拐的走开,忽而含着眼泪笑了。 “小姐说得没错,委屈自己,不如委屈别人。”她喃喃自语。 院墙后面转出一个人来,阿竹见是苏一,忙擦了眼泪,背过身去。 “打得好。”苏一怕她拘谨,笑着道:“我以前并不知道她是爱嚼舌根之人,否则必不会答应婚事……” “与我何干?”阿竹要走。 苏一一把拉住她:“阿竹……我,我是真不知道,你给我一个机会……” “那夜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阿竹躲了苏一许久,知道他给她送布料,送胭脂,送珠钗,此刻在大痛大悲之下,觉得在生离死别之前,所谓儿女情长,真的不算什么,终于敢将心底的话说出来:“自从那孩子……孩子没了,我的心就死了。那夜的心甘情愿,就再也没有牵扯了。” “阿竹……”听她提没保住的孩子,铁汉子苏一的眼泪也忍不住落下:“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阿竹挣开苏一的手:“你去告诉顾世子,我家小姐很伤心,请他去瞧瞧。” 说完使劲挣开,头也不回的走掉。 苏一呆在原地,后悔不迭,却又只能叹造化弄人。 他脚步沉重的朝书房走去。 顾少钧听闻唐白不好,一刻不作停留得去了她的屋子。 唐白已经不哭了,她呆呆坐在矮榻上,午后的阳光照在她清冷的脸上,像是一个木偶,连拉线让她动弹一下的人都没有。 像是过了地老天荒那么久。 信本来散落在她身旁,阿竹看了之后拿不稳,掉在地上。 顾少钧捡起信,只看了一半,就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将呆呆的唐白搂入怀中,不顾男女大妨,让她的脸贴在心口处,甚至不知道怎么样开口说一句话。 老铁说,唐青在漠北军营,听说爹娘自尽,不顾正在打仗,军令如山,要回来。 他私逃出营,违反军纪,被追回途中,与敌寇作战,不幸身死。 军营的讣告前段时间才发回唐府,只是早已经没有人去接,还是新到任的知府找到老铁,给他的。 菊mama当时就哭得晕了过去。 唐家这一支,随着唐青的死,彻底覆亡。 唐白已经悲恸的流不出眼泪来。 就那么静静得坐着,从晌午坐到傍晚,再坐到深夜。 短短五个月,她失去了三位人间至亲,徒留她在人间,孤苦一人。 至此,颠沛流离,无枝可依。 等她嫁人生子,唐子文家的“唐”这个姓氏,也将不复存在。 头一次,唐白如此痛恨自己为女儿身。 爹娘的忽然死亡,她虽然不忿,一直在追查缘由,可心底,却到底知道,自己不过是女儿,这样举家为族的大事,还是应当由哥哥来定夺。 她总有期盼,她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开头,没有线索不要紧,哥哥来了,就有了主心骨,他那样能干,比自己厉害得多,很快就能弄清楚缘由。 弄清楚了,也就接受了,也就死心了。 哥哥娶嫂嫂,然后做主,将她嫁给顾少钧。 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啊。 可惜,这样美好的未来,被老铁几句话就打破了。 支离破碎,连拼都无法拼得起来。 她没有哥哥了。 倚在顾少钧怀中,唐白沉沉睡去。 顾少钧轻轻将她放平,禁不住吻去她面颊上的泪珠。 咸咸的,涩涩的。 满心满腔全是怜惜,毫无邪念。 五更天,苏一过来,瞧着一夜没睡的顾少钧:“世子,该上朝了。” “今日告假。”顾少钧握着唐白的手,不假思索:“明日也告假。” “可……” “没有可是……”顾少钧低语,眼睛都不眨:“日后,我就是她唯一的依仗了,我怕我走了,她以为连我都靠不住了。” 苏一泪目,抱拳出去。 放心吧,我会一直在的。 顾少钧低头吻了吻唐白的手背,见她不安稳的皱眉,心里又疼起来。 唐白醒了,天还没彻底大亮就醒了。 她看见顾少钧歪在床头闭着眼睛,忍不住展开笑靥。 顷刻间又意识到他为何守在这里,心里抽抽的疼,都快要痛死了。 她使劲止住发酸的鼻子和肿胀得想流泪的眼睛。 顾少钧睁开眼,看到唐白试图轻手轻脚下床。 他打横将她抱起,也不避讳,就坐在他的膝盖上,对外唤春夏打水来。 春夏进来看到这情形吓了一跳,羞的头也不敢抬。 顾少钧让她放在水盆和汗巾。 他将唐白安顿在矮榻上,亲自蹲下去,将面盆里的水捧起,给唐白轻轻洗脸,在将汗巾打湿拧干,给她擦。 唐白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顾少钧给她洗完脸,又端了春夏送进来的盐水让她漱口,吐出来的水他小心用茶杯接着。 再然后,他将唐白妆奁里的梳子拿出来,一下一下的给她梳头发。 头发梳顺了,顾少钧试图给她盘发,第一次弄,却怎么也弄不好。 唐白也不插手,也不说话,就任由他,一点一点摸索,散乱,再盘上,掉下来。 顾少钧重新给她篦整齐了,看着长长的垂顺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阿竹早已经得了吩咐,端上来一套素白的衣衫,上面放着一朵小白花。 顾少钧捻起小白花,将它别在唐白鬓间,又扶她起身,给她换上白色孝服。 脂粉不施,头发垂顺,面容沉静,淡雅素净。 唐白木偶一般任由顾少钧摆布,一路从角门出了府,就在侯府旁边的小弄,有一处小宅子,里面布置成灵堂。 唐白见首座上三个灵位,上面写着爹娘和大哥名讳,这才像是注入了生气,扑过去搂着牌位失声痛哭起来。 闻着不无跟着心酸落泪。 阿竹